话落之后,四周一片死寂,唯有端木纭笑了,毫不意外地看向了端木绯。妹妹的画自然是最好的!
其他人一时都有些傻眼了,目瞪口呆。
也就是说刚才闻二公子那个长揖是对着端木绯所作?!
众女的脸上皆是难掩震惊之色,连一直置身事外的楚青语闻言都惊讶地看了过来,微微挑眉。
刚才大部分的姑娘都看了端木绮的那幅《舞剑图》,虽然称不上什么绝世佳作,但作为一时的即兴之作,以端木绮的年纪来论,也算是佳品了。
端木绮瞳孔猛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脱口而出道:“这怎么可能呢?!”
话语间,她大步朝摆放着端木绯那幅画作的书案走去,
从珍的表情有些僵硬,一鼓作气地继续禀道:“闻二公子说端木四姑娘的画作水墨淋漓,宛若神工。而端木二姑娘的画,闻二公子他……他只说‘尚可’。”
尚可。
这两个字中的敷衍之意,可见一斑。
其他姑娘在震惊之余,一头雾水地面面相觑。刚才她们只是在端木绯泼墨之初看了一眼,现在也只记得黑乎乎的墨迹凌乱地分布在画纸上……
到底端木绯画了什么,才得了闻二公子“宛如神工”的赞誉?!
涵星霍地站起身来,也朝端木绯的那张书案走去,其他姑娘们也簇拥着她好奇地围了过去。
端木绮站在了那张书案前,直愣愣地看着平铺其上的画作,小脸几乎煞白,没有一点血色,额头甚至开始流下涔涔的冷汗,仿佛看到了什么令她震慑的东西。
其他的姑娘见状倒是更好奇了,一个个都是伸长脖子看了过去,在场所有人都围在了这张小小的书案旁。
屋子里,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放在那张红木卷书灵芝条案上的画作全部由水墨铺就而成,没有一点其它的颜色,却恰到好处。
这幅画不需要颜色,黑、灰、白才是它最好的表达方式。
所有人都呆住了,直愣愣地看着这幅画,它仿佛带着一种奇特的魅力,把人的心魂慑住了。
看似凌乱扭曲的泼墨在画纸上形成了绵延千里的山脉,豪迈狂放,再以各种随意的皴法铺就出那早已残破斑斓的城墙,断壁颓垣,一道着铠甲的士兵仍然屹立于城墙之上,傲然吹响号角。
然后,上方那灰色的阴云早已压来,似乎又将迎接一场“暴风雨”的来袭……
而这一次,这似乎摇摇欲坠的城墙还能抵御住下一次敌军的袭击吗?!
不少姑娘都面露感触之色,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人缓缓吟唱道:“天兵下北荒,胡马欲南饮。横戈从百战,直为衔恩甚。”
黎二姑娘从人群中走出,郑重其事地对着端木绯福了福身道:“端木四姑娘,你这幅画不拘一格,却又神韵独到,令我佩服!”
她们在场的这些闺秀大都是生于京城,长于京城,平日里出游也是一两日的路程,最远也不过去看了江南好风光,又何曾有人远赴北疆这等偏远之地,这幅画中的辽阔而悲壮的场景绝非他们这些闺阁女子可以凭空想象的。
上月,皇帝曾召北疆将士的遗孤入宫,端木绯与端木纭也在其列,这两个姑娘自小在北疆边城长大,这幅画上的所绘的画面正是因为切身所感,所以端木绯才能不拘泥画技地以泼墨之法展现其中恢弘壮阔。
这一瞬,她们都明白了,为何刚才闻二公子会行一个长揖礼,他敬的不止是作画的端木绯,还有那边疆为国捐躯的将士们!
此时,又有姑娘再去看端木绮那幅画,便觉得有些索然无味,那些构图、那些技法也没什么出奇的,在场的大部分闺秀都能照样画一幅,可是端木绯这幅却绝非模仿可得。
在她们看来,这幅边疆图一来是端木绯心有感触,二来也是可遇而不可求,再来一遍,恐怕就未必有这般恰到好处的意境了!
这一次,端木绮输了,毋庸置疑地输了。
“那么……”端木绯歪着脑袋看向了面无血色的端木绮,问道,“二姐姐,你可服输?”她乌黑的眼眸中似盛着碎光,笑容可掬。
端木绯并非为了卖弄技巧而泼墨为画,实在是今日不少人都曾见过楚青辞的画作,甚至用以临摹,寻常作画,难免笔风、构图、用色上会留下痕迹。
再者,她成为端木绯的时日毕竟还短,原身并不擅画,她也不能在短短月余一蹴而就。
泼墨画既考验技巧,又看似最不需要技巧,一时的感悟更能给画作带来灵魂,用在这里恰如其分,点到为止。
只是,自己好像又以大欺小了呢……
端木绮的娇躯微微颤抖了起来,眸底一片惊涛骇浪,她的灵魂似在不断地往下坠落……坠向无底深渊。
她当然不想认输,可是她心里也知道她输了,就算再找其他人的评判,结论也会是一样的!
四周再次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端木绮身上,像是一道道火苗灼烧着她一般。
端木绮咬牙,好一会儿,方才艰难地说道:“四妹妹,我输了。”
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似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端木绯静静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