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你,就买了。”
南泽这么一说,陶心远忽然就记起来了。
周一时候他带着银行卡出门和南泽约会,吃过午饭去喝咖啡,路过一家童装店,南泽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就拐了进去。
童装!
陶心远猛地睁大眼,原本他还在想南泽为什么要给他解释,这一瞬间就明白南泽嘴角有些戏谑的笑意是怎么回事儿。
南泽问:“喜欢吗?”
他希望自己有点骨气,把胸针还回去,直截了当地说谁喜欢童装,我不要。
但他不行,他说不出口。
他踌躇两秒,又攥紧了手,牢牢地把他的生日礼物攥在手心。
“……喜欢。”陶心远点头,声音有些郁闷。
南泽问道:“陶陶,知道为什么一定要现在把它送给你吗?”
现在没有蛋糕,也没有烛光,节目组明明早已计划好了一场盛大的生日party,自然会给他们留足送礼物的时间,而且还会有镜头全程追随,南泽何必一定要卡着这个点?
陶心远没说话,但实际上,他模糊地感受到了南泽的目的。
南泽还是……全都知道了吗?
他攥紧手指,胸针刺痛了他,他微微皱眉,却不肯松开。
南泽察觉到他的动作,目光一暗,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
南泽说:“你一直都没完全对我说实话,对吗?”
陶心远“嗯”了一声,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南泽说:“那换我来说,介意吗?”
陶心远在南泽身边坐下来,恢复成他们先前拥挤的姿势。
空气刹那间再次变得稀薄,在类似缺氧的状态里,陶心远很坚定地摇摇头,说道:“你做什么我都不介意,真的。”
南泽挑眉,声音放得更轻。
“被绑架那天是什么日子?”南泽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有些不忍,却不能停下。
藏起来的坏情绪就像淤毒,一遍遍地刮痧,一遍遍地忍着痛,皮肤会变得斑驳青紫,却会慢慢地好起来。
南泽抿了下嘴,接着说了下去,“是你的生日吧?”
所有的回忆一瞬间涌上来,闪回的出现像一双手,随时随地能把人拽回痛苦的牢笼。
陶心远闭上眼,他指尖微颤,难受地抓着自己的领口。
“是。”他咬着牙,呼吸间都有泪意,却不肯服软。
就是生日的那一天,爸爸妈妈许诺他游乐场,许诺他一整晚的陪伴。
他连小提琴课都上得心不在焉,终于熬到下课,急匆匆地冲出教室,虽然没见到爸爸妈妈,却有叔叔来接他,说一切都准备好了。
可是大人们在准备的是一场智斗,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生日。
他无辜地成为了牺牲品。
每一个夜晚,每一场梦,每一秒钟,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他是怎样绝望又充满希望。
他情绪上来得极快,几秒钟的工夫,鼻头和眼眶都开始泛红,在昏暗的光线里,整个人像刚从水里被捞上来,散发着湿漉漉的气息。
眼眶变得湿润,视野逐渐模糊,在南泽的注视下,他终于肯说出口,“我讨厌生日,我讨厌他们,我恨不得他们都死了。”
“我知道。”南泽捏住陶心远的手指,轻轻揉了揉,安抚一般,声音轻似耳语,“我知道。”
陶心远抬起眼,嘴巴微张,泪滴便顺势滑进口腔,带着一丝咸腥。
他抽回自己的手,盖在脸上,有些凶狠地一抹,抹掉所有脆弱和难过。
“没事儿。”他努力挤出一个笑,“我早就习惯了,我也原谅他们了,我没事儿。”
南泽沉默地看着他,并不拆穿。
渐渐地,陶心远的笑容再也装不下去了。
他往前蹭了蹭,靠近南泽,指指自己的心口,小声地说:“我就是有点委屈,这里很难过,像漏风了一样。”
南泽拉住陶心远攥拳的手,动作轻柔,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然后拿起那枚胸针。
“过来。”南泽搂了下他的腰,等他更近一些,便把胸针别在了靠近他心口的位置。
南泽问他:“现在呢?”
南泽的体温早就从胸针上褪去,一枚小小的铂金胸针,除了装饰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可陶心远却觉得,他心里那个四下漏风的洞好像被什么填上了一样。
“好神奇啊。”陶心远缓缓笑起来,眼里还是有泪,他说:“突然就不难过了,真的。”
南泽也笑,低沉的声音像有魔法。
“这就是我的目的。”南泽说,“我希望从今以后,你想起生日时可以有开心的记忆,而这份开心要从零点这一刻就开始,一秒钟都不能耽误。”
“可以让我达成目的吗?”南泽问。
“嗯。”陶心远点头,点头的瞬间咬牙隐忍的泪落了下来。
他捂着胸口,把南泽送他的胸针捂在手心。
人生总是需要仪式感,才能彻底告别过去。这不仅安慰了他,又跨越过时间的河流,安慰了他曾经所有孤独无助的时光。
他再也憋不住,他捂着脸,任由自己呜咽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