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谣20 经过这开先例的头一遭,两位守门的小道童大抵也明白这两位身份贵重,虽身边不似其他朝廷重臣,仙门之人那般前拥后簇,仆童成群,但气质容貌,出手阔绰程度,更在那些人之上,当即不敢有丝毫怠慢。 那个拿了灵髓石的想了想,一边引他们进帝师府,一边小声唏嘘感慨:“帝师从不见外客,平时不是在皇宫的摘星楼里,就是在府上闭关,几不外出。” “两位这是破天荒头一回呢。” 楚明姣佯装诧异,低问:“帝师不外出,平时府上也无好友来访吗?” 说完,她顿了下步子,抛出点道听途说的东西,以便不动声色套话:“帝师一脉素来神秘,我们从前得知的事也不多,可真正比较起来,这位帝师接任好几年,我们才叫摸不着头脑呢,竟连一点儿生活习性也探不出来。” 这话小道童显然也不是第一次听,他含蓄地笑,露出两侧脸颊的梨涡,霎时显得稚气未脱:“每任帝师生活习性不一样,不过因为自身特殊,他们大多喜欢安宁静谧的环境,所以在外人眼中如此神秘。” “我侍奉柏舟帝师,至今已有年,帝师平素不外出,也不曾结识什么好友,从来都是独身一人……”说到这,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突然想起来什么:“不过,近些时日,宣平侯家小世子常常登门拜访,说是帝师故人,哦,小世子此刻也在府上呢。” 说话间,小道童已经将两人引到一条漆红长廊上。 帝师府内布置得极为古典雅正,并不兴奢靡之风,从花草的栽种选择,到假山挪腾的位置,都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身心舒畅感,等再穿过一大片芭蕉丛,沁凉的风徐徐拂过脸颊,楚明姣的心都跟着静了一半。 这位帝师,品味不错。 “在这见帝师?”楚明姣点了点前方连绵数百米的芭蕉丛,不太确信地问。 “是。”小道童道:“请随我来。” 此时天色已晚。 夜幕在阴雨季降临得格外迅速,眨眼的功夫,天就沉沉撤去光亮,视野中只余隐隐绰绰的凉亭轮廓。 颇为奇异的是,也不见有仆从点灯,然这天色彻底转暗的一刹,整座府上都像被一只无形大手拉住了隐形的开关,啪的炸出蓬然光亮出来。 再一回身,整座帝师府邸霎时灯火通明。 楚明姣与苏韫玉对视了一眼。 这种手段,他们以前也曾捣鼓过,因为很耗灵力,又没什么实用效果,很快就被厌弃。 而值得深思的是,这位帝师,在他们听到的传言中,可是实打实的肉体凡胎,并不修灵力。 那这位在帝师府点灯的,是府上负责保卫帝师安全的修士,还是自称帝师故交的宣平侯小世子。 走进芭蕉丛深处,小道童明显收敛了神色,十一一岁的男童,打扮得再仙气,也是满脸故作老成的稚气。他屏住气,抿着唇下巴拉得长长的,竭力庄重严肃,也不 跟他们说话了。 楚明姣平视前方, 心想这是要到了。 果然。 没一会儿, 小道童整了整垂在半空中被冷风荡开的衣袖,对着一座四面都垂着珠帘的八方亭半弯下腰:“大人,两位客人到了。” “好。” 一只手将凉亭从里面将珠帘掀开,落得一片清脆声响,男子声音清透似流泉,如乱琼碎玉,极有韵味:“竹隐,为贵客奉茶。” 道童应了个“诺”字,扭头跑进夜色中。 楚明姣视线自然而然全被这位传说中神秘得不能再神秘的帝师吸引走了,她对一个人产生兴趣时,会全神贯注地仔细观察。 挑开珠帘的那只手很好看,骨节修长,有种嶙峋孤拔的美感,似乎天生适合舞文弄墨,居于高堂之上。 她视线往上扫,落在灯火下的男子五官上。 这帝师看着果真年轻,约莫也就弱冠之年,足蹬软底长靴,通身包裹在一袭浅玉色衣袍中,身前的石桌上摆着壶酒,香味绵长。 他长了双桃花眼,却并不显得勾人妩媚,风情潋滟,反而十分干净,像未曾浸染过任何污秽的琉璃石,与人对视时能将对方浅浅印进瞳仁中。 哪怕没有经过灵气的滋养,也依旧长成了令旁人无地自容的剔透五官,给人种含霜履雪,清和平允之感。 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初雪,新竹和泛绿的湖水。 有点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我前两日就和你提过,偌大的帝师府该多些人伺候,竹隐竹笙都还小着呢,看看门还成,其余的事,上哪给你分出头六臂去完成。”懒懒散散的声音适时从帝师身后传来,借着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