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姣目光坚定,语气冷静极了:“你听我说。这些年,我翻过数不清的古籍典书,在楚南浔之前填潭的,能找到具体记录的有十个,这十个人里,前七个填潭的相隔时间都在一千年左右,没有很大悬差。” “可后面就变了。” “第七个与第八个之间,时间从一千年缩到了八百年,再往后看,第八个与第九个之间相差了七百年,而第九个与第十个,仅仅相差了六百三十年。这第十个之后,才是你,你和上一个填潭人之间,只差了五百年。” 苏韫玉眸光深邃下来,喉结滚动,沉声:“你的意思是——” “是。”楚明姣应得没有半分迟疑:“这也是为什么,好端端的,在神主还没出世时,祭司殿那位大祭司就做主将界壁封死关在潮澜河里的原因——时间久远,逝去的人总有被遗忘的一天,可祭司殿知道这其中年数的变化,你们以为,他们此举,是在未雨绸缪什么。” 苏韫玉和楚南浔一下便懂了。 楚明姣继续说:“退一万步说。你们都是填了深潭的,楚南浔在下面十三年,还是没有防住深潭点名要了苏韫玉。哥,苏韫玉能这么活着,是因为撕了一片碎裂的灵魂放在流霜玉里,他的肉身实实在在投了进去,他现在 连完整的灵魂都没有!” “可这保了多久的安宁?一年都没有!” 她指尖因为愤怒微微颤了下,“从一人变成十人,它是什么不可忤逆的暴君吗!稍不如它的意就要变本加厉地压榨我们?” 说到最后,她停下来,那两个也都一脸凝重,俱不说话。 楚明姣最终出口打破了一切虚幻的妄想,一字一句地:“深潭早就出问题了。” 楚南浔了解她,知道她说这些话,来时路上一定想过如何应对当下情形了,他道:“你说说自己的想法,准备怎么做。” 楚明姣沉默半晌,朝他们伸出一根手指头:“给我一晚上,我想想。” === 她说一晚上,就真的只是一晚上,第二日晨光微绽时,她就敲开了楚南浔的房门,苏韫玉也在,两人坐于窗边对弈,看起来都是一夜未眠。 楚南浔将得胜的白子丢进棋奁中,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明姣,这边来坐。” 楚明姣颔首,坐过去,才要说话,视线却在对面苏韫玉的脸上转了一圈,狐疑地问:“你做什么去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仔细看,额心上还冒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这可是十一月的天,树上都挂着冰棱子! 苏韫玉勉强扯着嘴角朝她笑了下:“你昨日不是还在嚷嚷,说我的灵魂不完整吗。” “两三个时辰前,我试了试苏家盾山甲,还是没能入门,受了点反噬,但不算大事。” 楚明姣一听说这样的话,心里那种愤愤的不甘又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像倔强的小火苗,风越是当头压过来,它就越想反击。 她低声又问了几句他的情况,确认真没有大问题之后微微吸气,从袖口里拿出一册写满了字,折叠过好几次的册本,用袖子将棋盘中央的棋子都扫开,而后展开册本,将上头的字迹平铺在两人视线中。 他们凝神凑近,将每个字都看得仔细。 楚明姣站在原地,觉得自己疯了,而每当这种想法升起的时候,有一股寒意却顺着脊背径直贴上来,好似在无声说,你不这么做,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人一个个去死。 一刻钟后,楚南浔起身,站到她面前,凝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珠,皱眉道:“你要表达的意思我看明白了,但这太过冒险了。” 苏韫玉也看完了,他在这话后面适时补充了句:“而且难度极高。” “难度高,冒险,但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 楚明姣与他们对视,眼神灿灿灼热,眼仁里像溶入了一轮小小的太阳,有种叫人目眩神晕的坚韧明亮:“我觉得,我早该这样做了,在你被深潭选中前,就应该采取行动,放手一搏了。” 只是当时年少肆意,从不觉得深潭的灾祸会平白降临到他们身上。 苏韫玉挑挑眉,将那册本从桌面上抓过来,又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啧了声,发出疑问:“楚二,我们也不说别的,你列的这第二条,我该怎么理解?” “对抗神主殿与祭司殿, 还要同时联合五大世家之力, 我听着,像凡界新君废旧君而继位。” “凭我们三个人,是不是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光是对抗神主殿这一条,五大家的家主,没一个敢点头的。” 也就是她,敢在山海界说出这样惊天动地的话语。 “我没将希望寄在家主们身上。”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