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玩什么稀奇物件似的玩心大发,好像这个年纪,真的就能看透尘世,再无留恋地绝然赴死一样。 她一点悲伤都没表现出来。 就像那十三年……她将自己磨得剑心破碎,也依旧整天没事人一样,瞒得那样好,谁都不知道。 思念与担忧濒临极限时,他其实许多次偷偷去看过她。 一点端倪都没发现。 想到这,江承函闭了下眼,半晌,他触了触楚明姣的肩骨,她就很自觉地团成球滚过来,被他拥在怀里。 他突然开口,声音微低:“和我说说这十三年的事,嗯?” 楚明姣脊背一僵,很快又放松下来,她在月明珠皎洁的光亮里去看神灵透彻的眼睛,问:“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想知道。” 楚明姣想了想,其实有些话,她在心里斟酌了许多遍,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来说。 江承函是个很会和自己较劲的神灵,什么事情都习惯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她死后,神灵还有那样漫长的岁月,独自一人住在这冷冰冰没人气的宫殿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会自己过不去。 得花多少年,才能真正与自己和解。 她不希望看到他这样。 “其实没什么……楚家的生活很是无聊乏味,起初,楚家那群老头天天胆战心惊,后面楚家涉及矿难之事,被神令使请到潮澜河谈了几次话,一个个战战兢兢,以为你是在敲打,表示不满,于是挨个来找我,长篇大论给我讲道理,让我回潮澜河。” “我嫌烦,就在自己屋外设了个剑阵,他们进不来,这事才过去。” “还有。”楚明姣偷偷看了他一眼,正色起来:“那个时候,我有些冒进,在化月境中期才突破没多久的时候,就冲击了大成期,失败了,本命剑也受到了影响,这才开始不对劲起来。” 她根本不知道,这些话漏洞百出。 从古至今,冲击境界失败的大有人在,从没听说过会影响自身道心的。 楚明姣终于说到自己最想表达的一段话:“剑心破碎,是剑者自身意志不坚,本命剑修炼,本就险之又险,境界越高越容易迷失。这是我自己的道路,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和你也没有关系。” 从始至终,江承函都极为认真地看着她,眼中痛色却越见深郁。 他不是个好的道侣,一直以来,都太过笨拙,也太自负。 为筹谋大局,他自以为稳妥地安排好了一切。将楚南浔送回楚家,再介意苏韫玉与她的姻缘,也还是将他用流霜玉捞了回来,以为这样,她就 不会再痛苦, 一切都会顺着既定的方向发展下去。 什么都想到了, 他唯独忘记了,本命剑至强至刚,她执剑,是为守护故土,庇佑亲友,而不是与道侣对峙,生死对决。 那样的情势之下,她要么怀揣一颗无惧无畏,迎难直上的心,杀了他,本命剑顺势再上一个台阶;要么就如此踟蹰不前,折磨自己,任由剑心受损。 他所做的一切,无疑将她逼到了悬崖上,她不肯伤他,只好伤自己。 而他竟还在彻夜不眠中想过,为她的态度气恼过。 恼他们少年夫妻,一路相随走过许多岁月,为什么她竟能说出那样伤人的话,那些话像刀子一样割得他鲜血横流,又为什么,她就不能……相信他一点。 楚明姣说完,眼巴巴地看他,观察他的反应,却见他将手中一直捏着的那颗灵戒丢回了原来的案桌上,一眼都不曾认真看过。 叮的一声脆响。 她诶了一声,还要说话,就见江承函垂着眼,低声道:“姣姣,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你也别说“以后”这样意味着生死别离,阴阳两隔的话。 楚明姣睡过去之前,又见他动作极轻地拨弄了下她的睫毛,姿态接近于虔诚。 愿她平安喜乐,顺遂无忧,长命……不止百岁。 === 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江承函想了想这两日楚明姣的反常,觉得不放心,唤来了宋玢。 她太乖了,乖得叫人有些不安。 从前每次这样乖的时候,她就总有大招憋在后面等他,后果就是,只有他一松口,她总能将自己折腾出各种各种的伤来。 “楚明姣可能会为了祖物,要和苏韫玉结契”的消息,就这样传到了江承函的耳朵里。 宋玢磕磕绊绊说起这话的时候,莫名想到了自己那块尸骨无存的卜骨。 他一万个不乐意说。 但这种东西,瞒,怎么瞒得住? 宋玢走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