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备(1 / 3)

沈熙洛怔怔地看着少年,他对她轻轻翕动眼眸。

参天古树下,少年站在雪地,仰眸而望。

也许是日色正好,沈熙洛从他的眼神中瞧出了无辜的意味。

即便少年半身染血,也能看出他是如清雪美玉的漂亮少年郎。

“沈娘子?”庄嬷嬷觉察到不对劲,窄细的眼睛带着狐疑,“你在看什么?”

庄嬷嬷凑近窗户,沈熙洛眸光闪烁,眼疾手快地阖上窗牖,庄嬷嬷的脸距离窗牖只有一寸距离,险些撞上。

驿站破旧的窗牖带着灰尘,一股脑散在空气中,庄嬷嬷呛得咳嗽几下,她的面色难看,冷下声音,带了斥责意,“沈娘子......”

“庄嬷嬷,我知晓错了,我不应该偷偷看雪。”沈熙洛轻声打断庄嬷嬷,眼尾染上不好意思的慵柔桃红。

少女低垂眼帘,眉眼乖巧柔婉,态度上,挑不出错。

庄嬷嬷一噎。

窗牖紧紧合拢。

兰砚能听到里头嬷嬷阴阳怪气少女的声音。

他微眯眼眸,漆黑的桃花眸带着一贯的冷漠。

一窗之隔,风雪飘动,沈熙洛变得心神不宁,她迅速地背出庄嬷嬷教她的三从四德贤良淑德言论,囫囵吞枣,不求甚解。

背完了一段,沈熙洛目露楚楚可怜,她摸着光滑的腕骨,很是焦急,轻轻道,“庄嬷嬷,今日学到这里可好,我忽然发现我上午采雪的时候有镯子落在驿站外了。”

庄嬷嬷握着《女诫》的手收紧,又是一噎。

“那是阿兄给我的镯子,我不能丢了。”沈熙洛伤心说完,匆忙离开书案,关了门,没有给庄嬷嬷阻拦的时机。

庄嬷嬷气急败坏,将《女诫》砸在桌上。

“这沈娘子,是个不好相与的。”

“在她到侯府前,定要改改她狐媚的模样。”庄嬷嬷冷冷道,她推开窗牖,面容不屑,“老身倒要看看,是什么迷了小狐媚的眼。”

庄嬷嬷往下看,瞧见满身鲜血的少年站在古树阴影下,猛然间,庄嬷嬷吓得脸色铁青,再仔细看,望见少年半边露出的面孔,更是惊骇。

少年的黑眸在日色下不见光亮,瞥了庄嬷嬷一眼。

这一眼,阴冷瘆人。

庄嬷嬷猛的关上窗户,抖如筛糠。

“见鬼了......”庄嬷嬷惊恐道。

兰砚收回视线,幽静冷淡,他垂拢睫毛,如黑夜兰花。

古树在雪天中摇动枝叶,抖碎白玉。

稍顷,窗牖被苍老丑陋的手哆嗦着推开。

庄嬷嬷见古树下空无一人,她后背发凉,往后踉跄跌坐在地。

方才那少年的半张脸,与宫中那位怪物般的皇子一模一样。

现在,那皇子是九五至尊,居高台,怎么可能出现在此处。

庄嬷嬷脊背发毛,她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大慈大悲观音菩萨保佑......老身只是听命行事,老身已经出宫,什么都不知道......”

*

沈熙洛急忙回到自己的客房,重新拎起大红酸枝药箱,她随便从妆匣中抓了一个镯子,下了楼梯,裙裾微扬,正要迈出门扉,猛的踯躅。

雪风拂面,带来清凉意。

沈熙洛想起昨夜遇到的水贼厮杀。

她看那少年好看,所以想救。

但......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贼人。

沈熙洛微垂眼。

顷刻,沈熙洛的犹豫消散。

万一,这少年是受害者呢?

他看上去不像是穷凶恶煞的水贼。

他身上的血那么多,再次出现时,状态更糟糕了,奄奄一息的。

如果不救的话,他会死的。

何况,方才她看到他,他没有做什么,只是乖巧地对她眨了眨眼。

想到此处,沈熙洛匆忙前往驿站后院。

途中,她遇到靠在墙根吃酒的侍卫。

沈熙洛向侍卫借了把匕首。

“如果我在傍晚前没出现,那就找我。”沈熙洛对侍卫道。

吩咐完,沈熙洛放心地拎着药箱去救人。

可到了后院,沈熙洛茫然看着苍茫古树。

“怎么又走了。”少女蹙眉,叹息出声。

兰砚肩靠树木,气息微薄,依然冷静地梳理着朝中关系,他长腿微屈,指骨不紧不慢敲着古树枝节。

前任工部尚书史立诚是明和郡王党下羽翼,兰砚登基后,在权势角逐中将史立诚问斩,其家眷流放至岭南,按照律法,永生不得离开,前任工部尚书之子史思源断不会出现在长安附近,除非权贵之人相助。

敢于杀害兰砚的,是明和郡王。

明和郡王是兰砚一母同胞的兄弟,此时被幽禁于长安郡王府,失去所有军权,对于大位仍不死心。

兰砚在清流及老臣的唾骂中派了羽林军把守明和郡王府,里面飞不出一只苍蝇,即便明和郡王有心造反也无力。

但有兰砚生母金氏太后的帮助,就不同了。

兰砚登基时,十六岁。

先帝驾崩突然,没能留下遗诏,兰砚的皇位总被诟病名不正言不顺,金氏太后在金氏一族的支持下半拢皇权,垂帘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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