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从未这么慌张过。
不不不,她想,有的。
伊恬那日的举动让她在慌张中差点昏厥过去,而今,是林老师。
她掌心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江意望着林老师将这些东西放在自己眼前的书桌上,喉间微颤,轻微开腔:“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我?
这句话与林泊而言,多熟悉啊。
曾几何时是,那个光芒四射的女孩子也说过这般话,可现如今——阴阳两相隔。
林泊望着江意,一个花甲之年的老人目光逐渐被水雾迷住,老人家缓缓的拿下眼镜,微微的叹了口气。
江意只见他抬手擦了擦眼角:“到了我这个年岁,什么都该相信,人世间的苦乐哀痛生离死别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我最后悔的,是在她出国前夕在专业知识领域上跟她发生了争吵,让她临终前带走的不是美好回忆。”
“人生在世,该与不该之事我都经历过了,只是接受与否罢了,不管如何,她永远是我最得意的门生。”
林泊的这番话,听起来像极了忏悔,当着江意的面给过去的江芙忏悔。
最痛苦的是江意,她明明都懂,都知晓,却在此时要装作不懂,不知晓。
人世间最难的事情是清明人去装糊涂。
江意低垂首,不敢看林泊眼眶里的泪水,不敢与之对视。
那种心情的压抑能让她崩塌。
“如果你有需要,以后可以随时随地来豪找我,”林泊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而江意,只是点了点头。
“吃面条啦!”
厨房里,蒋荷的嗓音传来,林泊喊了江意出去。
刚一到客厅,蒋荷将一碗卧着荷包蛋的面条端给江意:“你林老师说你最爱吃油煎过的荷包蛋和软糯糯的汤菜。”
忍了很久的江意在此时望着碗里的面条呜的一声哭出了声儿来。
那低鸣隐忍的腔调让两位老人都红了眼,她坐在八仙桌跟前,捂着脸失声痛哭,那种隐忍了许久的情绪在此时找到了突破口。
哭的像决堤了的洪水似的呜呜留下。
午夜的悲鸣都不急江意此时的痛苦。
林泊被江意的低鸣声弄的也低啜起来,蒋荷摸着眼泪安抚这二人,伸手拍着江意的肩膀:“好孩子,以后不管有什么都可以来找我们,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们都知道。”
“不哭了不哭了,先吃面,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江意所有隐忍的情绪在这碗面中崩塌了。
这顿迟来的午餐,三人没了任何言语,江意未曾开口承认她是江芙。
而这二位老人也未曾询问,好似形成了一种莫名的默契。
江意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家属楼,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上了出租车,回到江家的时候伊恬真正在后院里处理她的那些花花草草。
“喵呜~”江意步伐正准备上楼时,听到脚边有小奶猫的叫声
低头望去,果真见一只小奶猫站在自己的脚边。
“意意,妈妈今天跟朋友去给你买了只猫,你看看可不可爱。”
江意一愣:“为什么买猫?”
“你最近从豫园回来时,衣服上都有猫毛,妈妈以为你会喜欢,”江意硬邦邦的话语让伊恬一愣,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这些话。
江意一愕,她疯了,凶伊恬做什么?
“对不起,我很喜欢,谢谢妈妈。”
江意说着,伸手将地上的猫抱起来,伊恬似是狠狠的松了口气:“意意喜欢就好,宠物店的老板说这只猫性格很好,很粘人。”
伊恬在小心翼翼的讨好她,江意怎会不知晓呢?
可她又有什么资格来让伊恬讨好自己?
“我先上楼放书包,”江意看了眼伊恬,抱着猫往楼上去。
这只猫,日后成了傅奚亭的心病,与江意的数次争吵,她离家出走时,都会带上猫。
以至于傅奚亭有段时间归家第一件事情不是看老婆在不在,而是看猫在不在。
江意上楼,将猫放在地上,自己拉开书桌的椅子坐下去,盘腿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的景色。
内心的慌乱在这刻才安静下来。
........
“都几天了,一个事前调查都整理不出来,我养着诸位是来给我添堵的是吧?怎么?国际航班把你们除名了?飞不出去了?下属解决不了的事情自己不能亲自上是不是?”
“要不要我亲自去?”
关青下午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听见董事长办公室传来怒喝声,傅奚亭此时,身上的西装外套早就丢在了一边,手中夹着烟,翻着放在跟前的文件,将吴江白骂的狗血淋头,谁都知道吴江白在东庭集团的存在。
如果傅奚亭不在,他就是当大事的人。
而今,这个当大事的人被傅奚亭劈头盖脸一顿骂,骂的头都抬不起来。
“确实是我们的失职。”
“是你们的失职还把这种垃圾报告拿给我看,你是觉得我近视眼看不见这些肮脏玩意儿吗?”哗啦,傅奚亭手中的文件直接甩到了吴江白的脸上。
关青在外面,狠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