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6月30日,傅奚亭靠坐在沪州国际酒店的床头,身旁是熟睡中的江意。
霓虹灯透过未拉上的窗帘爬上三十二层楼。
屋子里,除了奢靡味还有蛋糕的奶油味萦绕而来。
江意成了傅奚亭人生中的救赎。
他从未想过有人会将他从深渊中拉起来。
让他与这个并不友善的世界和解。
年少时分目睹的一切都从射向他的利刃变成泡沫。
而这一切都是江意的功劳。
他该感谢她。
感谢她将自己从深渊中拉出来。
蛋糕落地之后的种种在傅奚亭脑海中翻滚而来,她主动亲他,吻他,一遍一遍说爱他。
反客为主,一度反常的占领主要地位。
让他感受到了她的主动。
难得!实在是难得!
傅奚亭突然觉得,如果有江意陪伴,远离尘嚣似也不错。
能让一个正在扩展江山版图的商业霸主有这个想法,估计普天之下也只有江意一人了。
午夜,江意咳嗽声响起,圈着人的傅奚亭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拉了拉肩头的被子,将人捂得严严实实的。
可这咳嗽声,并不见好。
江意的咳嗽声像是午夜响起的时钟一下一下地撞进了傅奚亭的心里。
终于,在凌晨四点,傅奚亭被惊吓醒。
许是男人体温太高,江意裹着被子滚到了一旁,傅奚亭半梦半醒间伸手一摸,摸到的是江意滚烫的身子,吓得人蹭的一下惊坐而起,半搂着江意,微微俯身喊他。
而后者没有任何反应。
江意除了觉得燥热,仍旧是燥热。
四点过五分,傅奚亭喊来方池开车去医院。
四点半,傅奚亭与方池到医院,看着深夜门诊里乌泱泱的人惊住了,抱着江意惊站在原地。
且还是方池上前去询问才知晓。
沪州最近流感盛行。
傅奚亭眉头紧锁。
怀中的人咳嗽不断。
五点,傅奚亭从医院开了些许退烧药,连夜安排专机回首都。
空姐对于傅奚亭这号人物的理解应当是比旁人要多些。
她见过这位商业霸主训斥自己的下属,也见过这位商场新贵操着一口流利的外语与人侃侃而谈。
更见他过他声色并厉地将对手逼至墙角。
可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人上心,外界传闻商场大亨傅奚亭是个孝子,可她从未见过这人提及自己的母亲,每每跟着飞机从天南飞到海北时,也从未见过傅先生接过自家亲的电话。
即便是接到了,也是神色淡淡的,说两句应付两句,便挂断了。
可今日他抱着自家爱人上来时,她从这位商界霸主的眼眸中看到了疼惜。
他抱着她,照顾她,像照顾刚出生的婴儿。
喂她喝水,哄着她,她咳嗽时,他拥着她,亲吻她的额头,抚摸她的背脊,安抚她。
一下一下地,温柔之意近乎要溢出来。
因着傅太太生病,机组人员都在无声工作。
空姐将水杯递过去时,傅奚亭抬手摸了下:“烫,换温水。”
尚未下去的杯子又被端起来。
空姐转身去到了一杯温水,回来递给傅奚亭这人才觉得尚可。
傅奚亭一手圈着江意,一手拿着勺子一点一点地喂着她喝水,而此时,江意烧得迷迷糊糊的。
说句神志不清也不为过。
哪儿还能顺着傅奚亭来?
咳嗽声加哼唧声此起彼伏时,傅奚亭选择了放弃。
“好了好了,不喝了,”男人温言软语地哄着她。
九点,飞机即将落地,江意在气流的颠簸中醒来,睁着朦胧的眸子望着傅奚亭:“几点了?”
“九点三十二。”
江意掀开眼眸看了眼车窗外,又问:“我们在哪儿?”
傅奚亭搂着她,及其有耐心地回应她的问题:“首都上空,飞机即将落地。”
江意恩了声,喘息声微弱:“我刚刚做梦了。”
傅奚亭低垂首望着怀里的人,轻轻问:“梦到什么了?”
“梦到我妈妈了。”
她刚刚梦到邹茵了,梦到自己过生日时,一家人蛋糕切到一半,邹茵接了个电话,极其歉意地望着她。
而她明明才十岁,却淡然得如同一个小大人似的,让他们去忙。
毕竟,手术室里躺着的是人。
而她,只是过一个每年都会过的生日而已。
邹茵抱了抱她,认真地跟她道歉,江意点了点头,格外懂事地说了句理解。
邹茵与江阔走后,她一个人坐在医院家属楼的楼梯里,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地挖着蛋糕。
破碎的梦被飞机的气流颠簸结束,睁眼入目的是傅奚亭的胸膛。
“想她们了?”男人低身询问。
江意说不清想还是不想,没有回答傅奚亭这个问题。
而这日,不管江意想还是不想,傅奚亭都放弃了就近的医院,带着江意直奔人民医院,且让方池间接性地去跟邹茵偶遇了一番。
十点,邹茵刚从手术室出来,正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