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声戛然而止。
景帝示意赖狗儿继续说话。
赖狗儿心中早已打好了腹稿:“陛下,依臣对当地的了解,当下不宜主动开战,还是徐徐图之为好。”
“教会统御诸国,但是各国君主并不甘居人下,只是迫于形势文化方才与妥协于教会。”
“我大景决意大张旗鼓的掀起战争,毫无疑问会加大教皇的权柄,致使对方拧成一股绳。如此一来西方的所有贸易必然无法再进行。另外我大景虽兵精粮足,装备强悍,但是运兵之难却是无法回避的问题。”
“而如果直攻圣城,也并非不可。臣曾亲自前往圣城,确实可以从海路直击敌方。成败与否暂且两说,圣城大乱,原本教会辖下的各国必然各自为政。圣城在西方的地位非凡,若是被打下,西方诸国毫无疑问会视我大景为敌寇,在想从对方手中攫取利益困难加倍。”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我大景国力正值鼎盛,岂能如此畏首畏尾?!”有武将当即发难。
赖狗儿瞥了那人一眼,不认识。
但依旧不慌不忙道:“我只是基于现实考量,诸位心情激动我可以理解,但是师出无名不是好事。”
众武将顿时哄笑起来。
“师出无名?直接让我们的人在圣城里做生意,他敢有什么动作,我们直接就给他来一个师出有名看看!你说了那么多,不是畏战吧?”
“何必那么麻烦?他们不是想从我大景的货物中分一杯羹么?直接派人去告诉他,我们大景在教会辖下的地上,每卖出一船货,教会要给我大景补偿运费,船队的维护费,再给我大景交一份税钱...他敢怒咱们就敢打!”
“你这不强盗么?这太没素质了,依我看应该先在圣城里找人私下先开个道观什么的。他们要是敢拆,那...理由就充分多了。”
一帮纯流氓啊这是,为了打仗脸都不要了。
方正一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
赖狗儿不置一词,面无表情的听着一帮人批判他。
等众人说完,才淡淡道:“诸位,我虽然没打过什么大仗,但是探索海外这么多年,几十场小仗也是打过的。”
“不是我畏战,实在是朝廷要慎重考量,海上的风险没有诸位想的那么简单。”
景帝看向赖狗儿的眼神愈发欣赏。
这个年轻人,真是不错,起码够稳的。
景帝道:“那...依你的了解,如何做为好呢?”
赖狗儿沉声道:“臣认为,我大景与教会必有一战,不可避免!只不过当下情况实在不宜开战,教会用神权治民,我们也当因地制宜,用相同的手段才是。”
“索尔杰神父实质已经在费卡脱离了教会掌控,臣在背后也提供给了他一笔资金,费卡信众已经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摆脱了教会的盘剥,他在费卡的声望臣甚至认为已经超过教皇在信众心中的声望。”
“再加上有兄弟会在,一面在费卡之外发展势力,另一面也在费卡之内暗中支持索尔杰神父。当下我认为朝廷要做的,就是扶持索尔杰神父,提供更多资金,扶持出一个贴合太福教会教义的新教,增强索尔杰神父的影响力。”
“战事开启之日,若教会发生大乱,新教就可以趁机主持大局,为我大景稳定局势。”
“同时当下朝廷要做的,便是生产战船,操练水军,屯兵备战。”
赖狗儿话音刚落,立即便有人跳出来反对。
“绝对不可!本就运兵困难,备战待敌乃是大忌!费卡小国本就未被大景掌控,一旦战事开启,我大景港口全无,这仗还怎么打?”
“不错,是这个道理,良港难寻,战船无停泊之处,想打仗就更难了。”
群臣纷纷表示赞同。
岂有此理,照你这个法子扶持新教,成功那天老子都进棺材板了!
必须主动出击!
赖狗儿道:“这一点诸位大可以放心,锦衣卫下的兄弟会已经初步在圣城跟周围铺开了许多细作。”
“一旦圣城决意对费卡下手,我军会提前收到消息,早做准备。我大景的驻费卡船队有大量的火器,坚持一个月不成问题,海外驻军十五日就能赶来费卡驰援。”
“至于费卡能否坚守住不听教会的命令,我相信索尔杰神父跟我大景舰炮应该能说服他们。”
景帝暗自点头,思索间目光撇到方正一身上。
见他一直没插话,低头思忖着什么,顺嘴问了一句:“方卿,海外事务你一向关心,你觉得呢?”
“臣觉着吧,打仗太麻烦了,既然咱们在海外都有细作了,有没有可能趁他外出给他掳回大景。只要他落到臣手里,相信凭借锦衣卫的各种刑具,一定能...到时候朝廷让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
群臣投来鄙夷的目光。
真是下流啊,净想点没谱的事。
掳人的难度比杀人大多了,想啥没事呢?方正一这军事水平,跟劫道山贼差不多。
景帝讨了个没趣,目光移回道赖狗儿身上,见他欲言又止便问道:“卿家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赖狗儿微微一笑道:“这个消息,其实臣一入殿就想跟陛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