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有寂王作保。姜勇毅虽然恼小儿子的一番做派,终究没有狠罚他,轻轻揍一顿再饿一晚上作罢。
过了小年,家家户户都开始备起除夕夜所用的吃食和物品。虽正值国丧不能太过欢天喜地,京城中依然开始透出来些微喜悦的气氛。
倒不似前段时间那般紧张惊惧了。
京城各处办差的官员也陆续归家。譬如骁骑营副参领朱山广,譬如国子监祭酒冯胥,以及大理寺左少卿梁大人。
梁氏得知父亲安然归家,扑在卧房哭了许久。还是大奶奶袁氏劝了她半天方才止歇。
两人到世子夫人跟前嘀咕了一个时辰,后分为几路去各处问了一遍,对过信息后,由梁氏出面去叫熙姐儿。
梁氏便去了顺意斋,和熙姐儿说:“上次我去寺里的时候,祈求父亲安康。明日我们去明林寺上香还愿,熙姐儿要不要一起?”
镜熙想陪着姐姐在家里。
穆静愉怀孕了,日子还浅,不能随意出门爬山。
梁氏就劝,“世子夫人也希望你多出门走走呢。刚才我和大奶奶往瑞祥轩去,世子夫人听说我俩带你去上香,十分高兴,说是也要同去呢。”
镜熙听闻吓了一跳,“姐姐也去?”
怀孕之人轻易不能随意走动,稍微行动自然是可以的,但爬山这种事儿,还是不要为好。
谁知梁氏却点点头,“世子夫人也去。不止世子夫人,家里的小姐和爷们都去。怎样?你要不要同来。”
这便是非去不可的意思了。镜熙也不拧着,顺了她们的意思含笑答应下来,“那自然是要去的。”
待到梁氏离开,她忙遣了连翘去打听。
许久后连翘回来表示什么都不知道,“世子夫人、伯夫人和大奶奶在房里说的,丫鬟婆子俱都廊庑下候着,打听不到细节。”
镜熙却约莫有了数,只等着明日细观后才能确定。
翌日天气微阴。
浅薄的黑云阻挡不了众人出门的兴致。
女眷们都在车上兴致勃勃聊着天,偶尔掀开一点帘子望向外面的冬景。男人们则骑马守在车旁一路随行。
崔宁钧双手紧抓缰绳,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一辆车的车窗帘子。待到那帘子终于微微动时,他忙驱马到旁,笑问:“熙姐儿可累了?我刚才出城前买了些点心,要不要吃点垫垫肚子?”
崔玉霏从旁探头出来,没好气道:“小叔叔好没道理。不问我这个侄女儿,专问外人。”
崔宁钧有些尴尬地望向熙姐儿。
镜熙道:“小舅舅是看我先见到他的,自然先问我。”索性接过了他递来的匣子,道了一声谢,塞崔玉霏的怀里止住她的话。
今日去完寺里,崔家叔侄俩就要回到崔家准备过年了,待到年后崔宁钧再来伯府继续读书。崔玉霏还来不来是说不定的。
镜熙不想这个时候闹出不愉快,生怕崔家小姐计较起来没完,索性紧闭了帘子不再往外看,免得惹出是非。
崔宁钧久等不见,只能低着头骑马在旁,攥紧缰绳。
下车后,自有轿子在旁等着。
女眷们坐轿上山,男人们徒步而行,自成两路。
抵达寺中,有早已守着的管事妈妈前来相见,朝伯府众女眷行礼后,喜盈盈地说:“我们太太听闻贵府也要来上香,置办了斋饭和诸位太太小姐同吃,还望太太小姐们赏脸。”
梁氏在这儿身份最高,忙应下,“有劳冯太太了。”
管事妈妈笑着朝后面站着的小姐们看了眼,行礼后退下。
“她是国子监祭酒冯大人家的。”穆静愉欢喜地拉了妹妹的手,“等会儿我们去和冯家太太一同用斋饭。熙姐儿还没吃过这里的斋饭吧?”
“自然没吃过。”镜熙笑道:“还是沾了你们的光才被人请了回。”
袁氏想说是沾了熙姐儿的光,却也知道话不能露点苗头。只好强行让自己闭口不言,生怕说漏了嘴。
梁氏则不住笑着,“这算什么沾光呢,改日我们请回去就是。”
一行人便往侧旁后面的院子里去。
那小院干净整洁,平日给香客留宿所用。今日冯家给了不少香火钱把这院子整个留了下来。
女眷们走近,有小丫鬟热情迎了进去。
还未进屋,就见一年轻男子从屋里出来。他身材高瘦相貌清秀,见到诸位女眷,微微脸红,揖了一礼,而后头也不敢抬,匆匆在旁走过。
穆静愉和梁氏、袁氏对视一眼,都下意识笑着朝熙姐儿瞥了眼。
其他几位小姐在小声拌嘴,没注意到。
镜熙却注意到了。
她不是傻子,瞬间从周围人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什么。
冯胥家的情况,早先去袁家的时候她听袁氏提起过。有个长子还未定亲,且这年轻人十分不错,课业很好也很上进。
三年前秋闱,寂王曾和她随意说起解元崔尚书之子与第二名冯家公子。当时寂王随口提了句,那冯公子病中去考能得第二已经不错。其实才华不输第一名解元,只是年纪比解元郎大几岁。
崔宁钧如今十八,想来他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也不算太大。
何况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