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赫咬紧了后桂牙 , 满心的怒火难以抒发 。
裴绍生的打算便是死在台上 , 死在泠州所有百姓的眼前 。 他怕这出戏演得不够精彩 , 不够壮烈 , 无法彻底将孙齐铮扳倒 。 他等这一日实在等了太久 , 孤注一掷 , 只能尽全力让此计成功 。 因此他擅自改变了计划 , 将原本的一支箭 , 改成了三支 。
站在边上的樊文湛与戚阚也不敢为薛久说话 , 眼下许君赫怒火冲天 , 谁开口必定会遭牵连 。 携在桌上的三支箭仍覆满了血 , 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 从裴绍生的身上取下来的 。
这场戏到最后一刻都做足了 , 很完美 。 可途中擅自违背命令 , 改变计划 , 这是大忌 。
“ 滚 ! “ 许君赫厌烦地下逐容令 ,“ 都滚 。“
几人匆匆转身 , 飞快离开了屋子 。
许君赫的视线落在面前的箭上 , 上面的血已经干涧 , 几乎将箭杆都染成了红木 , 锋利的箭头在裴绍生的身上留下了三个血窟窿 , 鲜红刺目的血流了一地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
他活着好像就是为了做这件事 。
「 殿下 「“ 程渝在门口禀报 ,“ 迟大人求见 。“
「“ 让他进来 “ 许君赫道 。
随后门被推开 , 迟羡拙步走入 , 冷漠的眼睦先是往许君赫身上落了一下 , 随后转身将门合上 。 许君赫勾着唇角唛笑 ,“ 有什么话这么见不得人 , 还得关着门说 7“
迟羡并未回应这句 , 将门关好之后转身 , 直直地看向许君赫 ,“ 今日在草场那支刻着孙氏印记的箭 , 是每年游猎会时的特制箭 。“
皇帝每年都会在春天组织一场游猎会 , 其中参与的大臣和世家子都要用上特制箭 , 以此方便记录猎物所得 。
许君赫道 :“ 眼力不错 , 所以你想说什么 7“
“ 孙家的特制箭在去年的四月份就由我全数销毁 , 所以这支箭不是出自孙家 。
迟羡道 :“ 是太孙殿下自皇室取来的 。“
“ 是又如何 ? 不是又如何 7 “ 许君赫的身体往后一靠 , 摆出懒散的姿态 , 眸子转飘飘落在他脸上 ,“ 何以证明 ?“
迟羡那万年冰山一般的脸在此时终于出现了别的情绪 , 眉毛轻压 , 目光锐利似剑 , 竟像是薄着一丝怒意 , 冷声道 :“ 原来太孙殿下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
许君赫哼笑 , 纳闷道 :“ 当真奇怪 , 何时轮到你这孙相的走狗来说这种话了 ? 这不是你们一贯的作风吗 7“
迟羡道 :“ 原以为太孙殿下总有些不同 。
“ 我要如何做 , 与你有什么干系 ?“ 许君赫站起身 , 颇为好笑道 :“ 迟大人来我这里义愤填膺地说这些 , 是为了你那下狱的主子 , 还是为了别的人 7“
「 可惜 。“ 许君赫笑了笑 ,“ 都晚了 “
迟羡周身的气息不再是一潭死水般无波无澜 , 反而汹涌起来 , 拳头好似紧紧攘着 , 一副蓉势待发的模样 。 强烈的恨意从他身上迸发 , 再无半点先前那股子谦卑的模样 。
许君赫仍旧淡然地看着他 。 他早就清楚迟羡是长着利爪的猛兽 , 只不过他平日里将爪子獠牙收得很好 , 完完全全像一只听话的狗 。
也只有主子受伤时 , 忠心的狗才会急眼 。
迟羡盯了他许久 , 最终放开了拳头 , 浑身凶猛的气息松泛下来 。
门推开 , 迟羡大步离去 , 头也不回 。
许君赫走到门槛处 , 目光在他的背影上绕了一下 , 随后拙步走到日光之下 。 他穿过前院 , 行过一段曲折的游廊 , 来到一处小院前 。
还没走进去 , 就看见纪云蕊蝌缩在门榛边上 , 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
许君赫心头一软 , 将身后跟着的人屏退 , 自己走进去 , 来到纪云蒯面前 。
她也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 , 脖子被晋得通红 , 于白皙的肤色上尤其显眼 。 她听见了有人走近 , 却没有半点反应 , 像是这样蝌缩成一团的姿势让她很有安全感 , 不愿改变 。
许君赫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 叹一口气 , 伸手揽上纪云蒙的腰身 , 将她整个抱了起来 , 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 他的两条长腿无处安放 , 一直曲起来让她的背靠着 , 一直伸得长长的 , 低头凑到她的脸边 ,“ 让我看看眼睛哭成什么样了 , 还能不能见人 。“
纪云薛低着头不说话 , 手里还紧紧攘着那半截笛子 。
许君赫用手指将她眼角的泪擦去 , 她就撒过头 , 隐隐有抗拒的姿态 。 他知道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