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师的目光落在祠庙供桌上的牌位上,眼中的柔情倏地消失,眯起眼,眸中闪过一抹深深的恨意。
他冷冷地道:“三长老,他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当年,他和你的父亲一起,被族人们推举为长老会长老的人选,但是你父亲的威望比他高,在族人中的人缘比他好,以他那样的性格,怎么会容得下你父亲呢?”
“只要你父亲在一天,他就永远也当不了长老会的长老!于是,在那一年的狩猎中,你的父亲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在噩耗传来之后,你的母亲也为你父亲殉情了。阿秀,你仔细回想一下,那年的狩猎我根本没去,怎么可能害死你的父亲?当年去的人,是大长老和三长老,还有你父亲!”
阿秀转着眼珠,显然是在想当年的往事,然后她猛然叫道:“不!你去了!我记得清清楚楚!”
“我亲眼看到你在狩猎的队伍里,跟在我父亲的身后出发的。我追了上去,叮嘱你一定要小心,你答应我,还说要抓一只小狐狸回来送给我,你明明去了的!”
大巫师微微一笑,握着她的手,心疼地抚着她瘦削的肩膀。
“阿秀,你记得没错,当年我的确是跟着狩猎队伍出发了,可是刚刚走了不到半天的时间,二长老就派人追上了我,告诉我我的父亲生病了,于是我马上就赶了回来,可是,我只来得及见了他最后一面,他老人家就去世了。”
“二长老,他说的是真的吗?”阿秀半信半疑地转头。
“是真的。”二长老缓缓点了下头,“阿索说的没错,那年的狩猎,他的确没有参加,老巫师突然生了急病,我就派人把他叫了回来,可是他赶回来没多久,老巫师就去世了,临去的时候留下遗言,让阿索接任大巫师的位置,可是阿索却说什么也不肯答应。当年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才明白了。”
二长老的目光分别看向大巫师和阿秀,微微噫了一声。
“阿索当年不肯当大巫师,自然是为了阿秀这个女人!”
一个清脆悦耳又带着几分娇媚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巫师和阿秀转头,才发现阿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祠庙。
阿秀一看见她就瞪圆了眼睛:“你进来干什么?这里是你能随便进来的吗?还不快出去!”
阿雅对她的斥责不以为然,撇了撇嘴道:“你能进来,我为什么不能进来?而且,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
“你……”
阿秀用力甩开大巫师的手,就要向阿雅冲过去,被大巫师拦住了。
“阿秀,别管她了,她爱进来,那就进来吧,让她听听也好。这件事情跟他们家也算有关系。阿秀,我只希望你能安安静静的听我把话讲完,有些话,如果我不说,可能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
他的声音平淡,带有一丝淡淡的哀伤和惆怅。
阿秀只觉得心头一酸,竟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她看着大巫师,“阿索,我的父亲,真的是三长老害死的?”
大巫师点了点头,“你父亲一死,三长老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进入长老会,成为人人尊重的三长老。当年狩猎队回来之后,也带来了你父亲的噩耗,我就觉得你父亲死得蹊跷。三长老说,他们遭受了野兽的袭击,你父亲为了救人,挺身而出,所以才遭了难。”
“但是事后,我偷偷去检查过你父亲的遗体,发现那些伤根本不是野兽的爪牙造成的,而是刀伤模仿的,所以我就断定,三长老他们在说谎!说谎的人,并不止三长老,还有大长老和阿雷阿雅的父亲!”
阿秀、阿雅和二长老全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说谎!你才在说谎!”阿雅大声反驳,“要是你当年就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为什么不说出来?一直要等到今天?我阿爹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二长老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脸上的表情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大巫师冷笑道:“当年的我还不是大巫师,我说的话,有谁会相信?更何况,阿秀的父亲死后,三长老在阿雅父亲和其他人的支持下,很快就当上了部落中的三长老,他位高权重,随便说句话就能让我毫无翻身之地,我又怎么敢说?”
阿秀怔怔地看着他,眼中的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她心中对大巫师的怨恨,随着泪水一点点慢慢地流走,剩下的,只有昔日的柔情。
大巫师伸手轻轻拭着阿秀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净,他宠溺地笑了。
“阿秀,你还是这么爱哭,当年,你母亲去世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趴在我怀里哭,我说过,我会为你的父母报仇。现在,我终于做到了。”
“我的母亲,也是三长老害死的吗?”阿秀回想起母亲去世的那一夜,心中浮起了疑窦。
“三长老以你和阿泰的性命威胁你的母亲,逼死了她。当我得知真相之后,我突然意识到,要想为你报仇,保护你和阿泰,我只有获得更大的权势才能做到,于是,我终于决定接受阉刑,然后做了部落里的大巫师。”
大巫师神色淡淡地说来,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阿秀听到这里,已经是泪流满面,她用手背紧紧堵住了嘴,不让自己痛哭出声。
“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