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这心中……尽是失落艳羡之感。
——当然,可能唯一的好处,就是趁着用间之名,趁机将手伸入了原本密不透风的东厂之中!
或许不出一年半载,自己也能够有机会执掌东厂,将这等监察天下的特务机关……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那为何夫君你……”
董濯先是一怔,旋即恍然大悟般,似是终于明白了夫君之忧。
“噢!夫君莫不是可惜领兵出征之人……并非自己?”
韩新默默颔首,却令猜中夫君心思的董濯,忍不住捂嘴轻笑起来。
“夫君呀夫君,以妾身愚见……恐怕国相在位一日,就无有我家夫君出征之时啊!”
韩新骤闻此言,不禁连连摇首,大叹不止。
“是啊!夫人果乃真知灼见!不过除此之外,却还有一事……令为夫寝不安席,夜不能寐啊!”
董濯顿时生奇,连忙出声询道。
“啊?却不知何事……竟至于夜不能寐?”
韩新顿然一滞,就这般呆呆望着烛火摇曳久久不语。
片刻后,这才摇首叹息而道。
“为夫所忧之事……便是那神秘莫测的秦国啊!”
秦国,这几乎已成为了韩新心中的一根刺,一个结!
只因秦国之中的那两人,无论是秦王或是魏鞅,都令颇知底细的韩新在心中忌惮无比!
秦王自不用说,年纪轻轻便已有明君之相,无论变法图强或是任人唯贤,都是寻常君主难有之大毅力,大决断!
至于魏鞅……更是被自己的父亲赞誉为千年罕出之治世大才!
且魏鞅此人,不仅胸怀王道之法,其志更是扩及九州,囊括四海!
如此君臣相和,试问如何不令韩新寝食难安,夜不能寐啊?!
故而,他才会无比坚定的欲要先乾后行,更要以秦国为突破口!
哪怕拿命去堆虎牢这等天下雄关,他也绝不允许秦国若当初的赵国一般!
就这般悄无声息的崛起于西陲,继而便如风暴一般横行霸道,席卷天下!!
窥探秦国变法条令,心知秦国之潜力的韩新,绝不允许秦国成为大骊统一天下的最大隐患!
但只可惜……
不清楚秦国底细,不了解魏鞅之才,不屑于边僻小国的大骊庙堂,对于所谓的小小郡国,根本就未曾放在心上!
最终在国相敖湃的大力推动之下,大骊的征伐战略,还是将重心放在了更为诱人的富庶大行,而非如鸡肋一般,难以下咽,且又食之无味的贫瘠大乾。
可在知根知底的韩新心中,却对于目下默默无闻,实则暗流涌动的秦国……
极为忌惮!
“又是秦国吗……夫君,你是否……对那小小秦国太过重视了?”
董濯已经记不得,这是夫君在她面前第几次提起大乾秦国了。
且每一次提及秦国,都必定会提及秦王与魏鞅二人。
或许是公公当年举荐此人不成的原因,夫君似乎对于魏鞅其人,格外看重且又格外警惕。
甚至于当年在魏鞅逃出大骊之后,夫君更是将魏鞅之母——一位年近花甲的老妪,秘密带入尚书府中,悉心赡养,说是以备不时之需,日后之变……
可以说,夫君对于魏鞅与秦国的重视……简直到达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但董濯却对那魏鞅心怀不满,毕竟若非此人,公公当初必定会举荐父亲,而不是这什么小小的太史典吏!
若公公举荐父亲,则今日就不会是国相敖湃当政,更不会有煊赫门之惨烈兵变!
自己的父亲与夫君,自然也能够位极人臣,共掌朝政大权!
故而,董濯对于魏鞅与秦国,心中不喜,更加不屑。
她对于夫君如此小心慎微之举,却也如同朝堂之上的百官一般,着实难以理解。
“妇人之见……妇人之愚啊!”
谁知韩新闻听此言,却是当即愠怒,气难自抑般大叹而道。
“秦国得此明君贤臣……必将大出于天下,终令九州侧目啊!”
……
“天赐二年,春。
国相敖湃任讨行大元帅,发五十万之众,大举攻行!”
——《骊书》·范建(原大骊王朝太史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