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亲热,被表娘子撞了个正着,初时咱们谁也不知道那是太子,以为是二娘子又按捺不住深闺寂寞了,实在令侯府丢人,我们就着窗子还喝骂了几句,谁知道太子把窗子打起来……表娘子是最先认出太子的人,她都说了,那还能有假?”
晕乎儿了一半儿的江夫人醒转几分,扯住身旁江晚芙的小臂,攀身来问:“芙儿你看清楚了,果真是太子?”
江晚芙神情低迷,被江夫人这么一问,才咬住了樱嫩的嘴唇,把下巴往下轻凿。
江夫人抚着胸口,呼吸急促:“般般怎么会识得太子?”
杨氏跺脚:“先前咱们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抱着二娘子出来,亲口承认了二娘子腹中的胎儿是他的骨肉,他还说,要迎娶二娘子为太子妃呢!奴婢
等人都怀疑耳朵听错了,可一对账,是没错的,就是太子妃!”
江夫人这回眼白翻得更深,若说方才是晕了一半儿,这回是真的晕死了。
人如搁浅的死鱼似的直挺挺躺在那儿,几个婆子上来,又掐又按,好不容易将江夫人掐醒了。
她站起身来,一径扑向师远道:“都怪你!夫君,你非要打掉般般的孩子!这孩子是太子的,是皇长孙,差点儿便铸成大错!”
太子殿下言重千钧,他说,要迎娶般般为太子妃,必定言出法随,日后,师远道便是圣人的亲家,再往后,便是国丈!
谁人心里算不过这笔账来?只要婚事能成,谁还会在乎他们是不是未婚先孕。
这满堂之人,各怀心思,各有各的算计,就是谁也不敢承认一句,她们狗眼看人低,不留神得罪了真佛了。
师远道的神情依旧稳如泰山:“太子,还说了什么?”
杨氏思忖片刻,沉吟着道:“太子殿下还说了,他将带着二娘子向圣人请旨赐婚,如果师家还认二娘子这个女儿,届时他会亲自登门提亲,若是家主您不愿意认二娘子——”
师远道偏过视线:“会如何?”
杨氏道:“要是开国侯府不认二娘子这个女儿,婚事照成,但太子殿下就会绕过开国侯府行事,他也就与开国侯府丝毫不相干。还说先前,家主您薄待了二娘子,他要一件件地讨回来……”
杨氏的声音低了下去,越来越弱,最后已细如游丝,被风吹得散了。
江夫人听着,神情怔忡,她抓住了自己丈夫的胳膊,往下缓缓一带:“夫君?”
师远道按住夫人的小臂,下颌高抬,义正辞严:“般般是我的嫡亲女儿,我岂会弃她不顾,不认她。”
圈椅上,正垂着浓睫,心思沉重,不知所思为何的江晚芙,听到师远道的话,也蓦然间抬眸,花厅被灯火簇拥着点亮,师远道义形于色,说得理直气壮。
江晚芙的朱唇微微张大,美丽的乌瞳瞬也不瞬地睁着,形同泥塑。
看来侯府确实是,已经翻了天了。
就从师暄妍被太子抱着离开君子小筑开始。
看来夫君心里挂怀着般般,没真到绝情的地步,江夫人便也舒了一口气,幽幽叹道:“我倒想起来,去年太子殿下称病在外休养,正是在洛阳,难道般般是那时与殿下相识?这就一切说得通了。离宫那两日,与般般在外边相会的人,不是封墨,而是太子,殿下是借了羽林卫的身份与她幽会。”
般般是个有出息的孩子,肚里早早地就揣上了龙子凤孙,她是为了袒护太子殿下,保住太子的颜面,这才几番顶撞夫君。
经历此事,殿下是看清了般般的真心实意,故此也顺水推舟,决意定心,迎娶般般。
所谓“奸夫”,完全是子虚乌有,那只不过是少年男女发乎于情未能自止而已。
太子殿下岂能是“奸夫”?
江夫人把这首尾证据链串联起来,得出了一个天衣无
缝的答案。
她本来就想让封墨娶般般,现在得知女儿腹中骨肉不是封墨的,是太子的,而太子殿下又愿意负起责任来,便再好不过了。
“夫君,般般若真入主东宫,今后成了太子妃,家宅得幸,满门添光。你可千万不能再让女儿住在别业那等腌臜简陋的地方。”
师远道迟疑道:“稍等一等。夫人,你太心急了。”
赐婚的旨意一日不下,这事便还说不准。
若圣人果真赐婚,一锤定音,届时再派遣车马去迎回女儿也不迟。
*
太极殿外,月华清浅如水。
王石护送太子与太子妃殿下出得殿来,就在半刻以前,圣人金口玉言赐下婚事,封师家二娘子暄妍为太子妃,婚期待拟,毕竟太子妃腹中尚有骨肉在怀,这婚期不可延误。
不过太子贵为储君,他的婚典亦容不得有半点含糊,所以成婚的日子,既不宜过早,也不宜过迟。
王石是个体贴人意,极擅长揣摩心思的妙人,婚事定下以后,显而易见最高兴的甚至都算不上圣人,而要数这位平素八风不动、内敛稳重的太子殿下。
王石弯着腰送二人出去,笑吟吟地摇着塵尾道:“老奴恭喜殿下。”
宁烟屿的氅衣罩着师暄妍瘦削纤细的身,长臂揽在少女圆润如削成的肩头,闻言,微挑眉梢:“还未大婚,何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