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1 / 13)

宁恪对那人抱有敌意。

师暄妍敏锐地察觉到了,她好奇那人是谁,以宁恪的性子,对人喜怒如此形于色,毕竟少见。

那人已经举着金樽徐徐走近,眉眼挂着笑意,双眸内勾外翘,有狐狸眼的滥滥风情。

袍服迤逦,紫衣乌发,来人生得十分文弱俊秀,但举手投足间,又见武将的飒爽磊落。

虽不能比太子殿下,但在长安,也算得是少见的美男子。

如不是宁恪讨厌他,连师暄妍也几乎要以为,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谦谦君子,可见一个人的皮相能有多迷惑人心。

师暄妍刚对此人有了第一印象,那人举樽便道:“今日只是家宴,那便要恕郑某对太子失礼了。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

宁烟屿巍然不动,任由那人自来熟地举樽一饮而尽,脸色寒漠,并不曾理睬他。

师暄妍看向宁恪,他察觉到小娘子打量的目光,终于偏过侧脸,少年男子的面容更为出挑,轮廓深邃,颌骨分明,如刀戟般锋利,更有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男人的沉稳之气,总之师暄妍看着,就更觉得英俊。

他道:“行辕的汤泉池去祟气好像有奇效,孤但凡沾了晦气,总爱去泡一泡,太子妃也可以试试。有些污言秽语,腌臜之人,莫听莫见为妙。”

宁恪从来不会如此讥讽一个人,师暄妍再度察觉出,太子殿下对这个郑姓郎君,是真的很不中意啊。

也不知这位郑姓郎君,从前是于何处得罪过太子殿下。

郑郎君被反唇相讥,眼底的笑意果然散尽,阴郁了几分,他沉着脸色,打量起了师暄妍,又道:“这就是妨害了太子殿下的那位天煞妖星,是殿下命中的劫难?当真是——”

“郑勰,”太子语调森然地打断了他的话,“孤劝你慎言。”

师暄妍心头怔忡,郑勰说这样的话,已经很是不把太子放在眼底了,难怪宁恪生怒,就连她听了“天煞妖星”之类的胡言乱语,也忍不住怒上眉梢。

看着佳人罥烟如黛,腮若桃花,端丽的容颜染上了几分薄怒,更添了楚楚秀致,全是为自己一言之故,郑勰得逞了,便也再不觉得太子的话刺耳朵,他风度翩翩地作揖,赔罪道:“小可失言,太子妃勿罪。”

起身时,他又道:“在下郑勰,是郑贵妃的内侄,故此也受邀出席大长公主的寿宴。”

这人真不讨喜,师暄妍一眼都懒得施舍给他,她对宁恪这些拐着十七八道弯的亲戚都很不了解,但夫婿讨厌谁,她就应当同仇敌忾,也不给这姓郑的一点好脸色。

郑勰看出小娘子卫护自己夫君,也不再自讨没趣,揶揄完师暄妍后,他便又回到了人群中,继续享受他的众星簇月。

也不知道那般讨厌的一个人,缘何会获得众多拥趸。

师暄妍倾下眸光,将身子向宁烟屿挨近一些,幽幽曼言:“他是谁啊?”

宁烟屿尝了一点味道偏浓的果酒,对她道:“郑贵妃的侄儿

,小时候㈦_[(,也与我一起在修文馆听学,长我几岁,同你那个表妹差不多,好给人使绊子施毒计,我小时候身子不好,打不过他,被他折腾了两回。”

太子殿下幼年体弱,简直弱不胜衣,人又生得矮小,常年走路都是病歪歪的,风一刮就倒,看起来很诱人欺负。

郑勰大他六岁,站直身体来,约莫有小太子两个长,为人又病态阴毒,处处暗中刁难于他,因此颇受郑贵妃的喜爱。

在郑贵妃的认知里,凡是能令太子宁恪不快活的,都是菩萨般的好人,何况是她的内侄子。

郑勰读书也确有几分天赋,年幼时颇受太傅赏识,可惜了“小时了了,大未必佳”,面对郑贵妃的宠溺不倦,郑勰为人愈发狂狷放肆,读书日渐懈怠,反倒沉湎起了声色犬马,十三四岁时便玷辱了宫人,被阿耶一气之下发落回家了,再也没来过修文馆。

太子娓娓道来,“后来他投了金吾卫,不巧遇我十六岁上收编北衙军,将金吾卫也并入北衙军籍,这人就顺理成章地到了我的麾下。”

师暄妍想到宁恪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好奇地道:“殿下没报仇吗?”

宁烟屿便对她高深莫测地笑笑,露出“知我者般般也”的赞许:“他那些阴招我是学不来,不过来来名刀真枪,把他打得心服口服罢了。近两年不见,他又开始嘴贱,大抵是忘了孤当初是如何把他打得满地找牙的,你看他如今伶牙俐齿,可仔细瞧,他那颗门牙是后来补的,原来说话漏风。”

“噗嗤。”太子妃一个没忍住,笑得差点儿伏在太子殿下的身上。

筵席快开了,他们这厢说着话,引来了不少人主意,宁烟屿将双臂扶住师暄妍柳腰,稳她在猩猩毡铺设的弹花垫子上,凑近一些,道:“师般般,有人在看我们。”

他是太子,一言一行自然都颇受瞩目。

师暄妍也察觉到了,自己笑得花枝乱颤,属实喧宾夺主不成体统,眼见齐宣大长公主快要入场了,她也忙恢复正襟危坐,轻轻一咳,稳住心态。

郑勰也到下首对面入了座,虽与众人谈笑应付着,一双狐狸眼却频频地斜斜朝着太子这席飞来,关注着这里的动静。

众人山呼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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