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2 / 12)

这些细节,是封墨故意的。

他喋喋不休地说完之后,观摩着太子妃似入了迷的反应,见太子妃目光中一会羡慕,一会茫然,一会自嘲,封墨便闭了口。

凉风拂在身上,有些冷意,衣衫下,她的身子轻轻发着抖。

师暄妍伸出手,将鬓边的一绺碎发往耳后绕了绕,低声道谢:“多谢你,解我心中多年疑惑。我可否再多问一句。”

封墨道:“太子妃但问无妨。”

师暄妍认真地观察着他的脸色,道:“你可曾,怨过太子殿下?”

顿了一下,师暄妍沉吟着,附加了一个细节:“怨过,哪怕一分一厘?”

只有一厘怨恨也好。

至少,显得她不是

那么孤独而可笑。

可事实偏偏就是,封墨神情郑重,缓缓摇头。

“为何?”师暄妍惶惑。

封墨知道了太子妃的来意,他和颜悦色地道:“末将并未因当年妖道之祸,感受到人间的艰酸,父母朋友我尽有,不过是不能于长安长大而已。故此,我从来不曾心头有恨。末将与太子殿下,名为君臣,实为知己之交,殿下乃臣之好友,如曾有怨,何至于斯。”

师暄妍虽懂,却又不懂,或许封墨天性开朗,又未曾经受苦楚,心性弥坚,屹如磐石,所以不曾动摇吧。

封墨虾了虾腰:“末将以为,即便应当有怨,此事也非殿下之过。殿下当年,只是一个三岁幼童,一个人细想幼年,只怕都记不得三岁那时的事了,他当年病入膏肓,药石无医,怎知长安城出了这个妖道,非要为此迁怒,对殿下是不公平的。”

师暄妍的瞳孔,仿佛日光下的溪水,因他这句话,激烈地摇晃起来。

“那圣人呢,你也不曾怨?”

“不敢,”封墨道,“末将也不曾怨。圣人爱子情深,所以受谶言所裹挟,虽是过失,却发乎于情,臣既不敢责怪,也不忍心责怪。”

那逝去的十七年,对封墨而言,如弹指一挥间。

他的童年完整无损,他平安健全、安乐无忧地长到了十七岁,受陛下赏识,得太子重用,人生轨迹,似乎并未因此产生过偏差。

师暄妍想,自己与封墨的分歧,症结不在于圣人与太子,原来是在于师远道与江夫人。

她明白了。

宁恪与封墨相交、熟识,了解封墨的一切,也知晓,封墨从来不曾因为那件旧事与他怀有怨怼。

所以起初,当她说出,她恨他时,宁恪才会觉得受了冤枉。

是啊,不只有封墨。

就连于齐宣大长公主的千秋宴上所见的翠屏县君,她没有出身于仕宦之家,也面临了同样的困境。

她的父母是选择,抛舍下长安已经打下的家业,与尚在襁褓之中的爱女,一同南下经商。

在他们心中,有孩子的地方,似乎才是一个完整而温暖的家。

这应是大众的观念,独师家是个异类。

至于她,师暄妍想,她从来都不是被圣旨驱逐,而是被父母抛弃的,就算没有那道圣旨,相信他们也多半,只拿她视作联姻的工具,巩固家族的踏脚石,兴起之时,便如对待江晚芙,摸着哄着,一旦起了利益相关的冲突,便随手无情地丢在一旁,乃至祭天。

那么自今以后,她就忘了那件事吧。

天高云淡,正是昭昭春日,往事已矣何须沉溺,没得败坏了踏春游行的好兴致。

师暄妍要走,封墨环住了她:“太子妃。”

她歇下脚步,从旁回眸。

封墨跟上半步:“太子妃问完封墨,封墨也有一句,欲问太子妃。”

师暄妍想,自己问了封墨这么多问题,他都如实回答,他问自己一个,自己也的确

不该藏着掖着,反倒显得小气。

她微笑着拂袖:你问吧。

封墨道:太子妃可心悦于殿下?

师暄妍是想过?[(,封墨可能会问一个刁钻的问题,却没想到,封墨还能这般大胆直接。

他是把宁恪真的视作好友,才以这般姿态,大胆问她。

封墨见太子妃避而不谈,道:“太子妃今日问末将这么多问题,正是因为心中对殿下生了情,只不过,无法越过心中的那道障碍,一直不曾对殿下说出口,末将理解得,可对?”

“……”

谁说武将都是些糙人!

她看这个封墨,便是心细如发。

难怪宁恪说,这人是个运筹帷幄的帅才,若只作阵前先锋,那才真是屈才了。

师暄妍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脸颊红了红,扭头便走。

封墨见太子妃,初始脚步尚凝,后来愈来愈快,越过溪畔窄窄的木桥,便走向帐边,这时,太子妃已可以说是逃之夭夭。

他不禁叹了口气,只见溪水对岸出现了一道粉嫩娇慵的倩影,少女披散着如雾似绡般的长发,脸颊粉扑扑的,好似一枚水盈盈的蜜桃。

封墨的嘴角翘了翘,朝着少女奔过去,竟越过了溪桥,涉水而回,裳服的下摆全部打湿了。

他飞快地来到少女身旁,握住了小娘子柔若无骨的小手,喜悦地,鼓足勇气道:“杳娘。你看,婚事我已经退了,打也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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