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并非是了享受,因痛楚难忍,他的脸已经埋进了枕中,牙齿咬住了枕芯。
医女师承华叔景门下,是长安首屈一指的外科夫,有妙手回春的本事。
封将军伤在背上,被敌将特制的刀砍伤了。当初没有发觉,待料理伤口之后,封将军这背部的伤势久难以愈合,医女终于发现,原来当时封将军受伤时,敌军刀上的一枚暗锥扎进了他的皮肉。
那锥子纤细如发,隐藏在伤肉中,极难发觉。
若非封将军今日高热,突然忽痛,医女也会察觉到叛军在兵器中藏匿的门道。
这问题颇棘手,医女一直试图麻醉封少将军的感官,以减轻他的痛苦,好在病人对此并感到折磨时,划开开始愈合的伤肉,把那枚锥子取出。
医女的额头上,也满是汗珠。
她专注地将那根锥子从他皮肉里拿出之后,才终于长松了一口气。
锥子落入银盘中,如玉磬穿林响。
她缓缓道:“少将军,锥子已取出。适才,一女子在窗外看过你,已经离开了。我知她是谁。”
说完,她取走了自的医用器具,步出了房间,唤封家下人来服侍。
封墨从麻醉中逐渐清醒,耳中模糊听到了什么“离开”,并未一回事。
他已经全浸泡在汗水里了,无力地伏在枕上歇。
管事来了,看到少将军已经无事,松了一口气,接就向少将军禀报方才所见:“甄娘子回来了,她是来看少将军的,怎么一转头又跑出去了?”
封墨的双眸倏然睁开,眼睑往上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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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过须臾,少年重新合上了眼帘。
他笑了下。
“看我死了曾吧。”
他没死。
县主想必是失望而归。
管事纳罕:“怎会?”
他明看见,甄娘子来时,满脸急,听说少将军今日在府上,便一径奔向后院,片刻都耽搁。
少年男女,这是怎样闹了别扭,将军会这样想?
过他是个下人,好置喙主人家事情,也就多嘴了。
封墨这伤受得颇严重,需得静养,太子殿下命人送了许多伤药来。
都是禁中御用的灵丹,敷用了几日,果然便见了好转。
封家上下对太子殿下自是感恩戴德,眼下太子殿下监理政,日理万机,还能记得封墨的伤势,提拔他做了真的封将军,亦是雨露君恩,于家门上下,无限荣光。
就是这婚事,早前与洛家的婚事,儿子说退了,迄今也没个落,长安平定,禁中却再没有消息传来了。
这免让人惴惴。
太子殿下到底没让两家等太久。
一道圣旨降下,令洛家与封家照旧完婚,抗旨遵者诛。
都说天子之恩,除了雨露,亦有雷霆。
雨露刚刚泽被地,这雷霆霹雳,便紧随而至。
退婚抗命,可一而可再,这婚已经是得成。
封家父母还道儿子心念那出走了的甄杳娘,肯娶昌邑县主,发愁知该如何劝解儿子接受婚事。
从听旨,一直到此刻,都沉默地靠在一旁的封墨,终于开了口:“母亲,洛家比我们更愁。”
比起他,昌邑县主恨能杀他而后快,如今又嫁他了,她该是气得恨得提剑上门吧。
封墨淡淡一笑,好像已经接受了命运的胡闹。
既来之,则安之,怨天尤人,有何用处。
洛家的确愁得更厉害。
因连齐宣长公主如今也看穿了,任性的小祖宗明明早已喜欢封墨,太子赐婚,她却又闹腾起来,说什么也愿嫁。
若是嫁了,她如投缳自缢。
洛爱心想,那人都有了新欢,她洛爱有什么,嫁过去给他轻贱吗?
她一点也喜欢那人,一点也喜欢。
齐宣长公主已经深感无奈,这婚事她如今都想袖手理了,可有什么法子呢?
这孙女毕竟是亲的,她只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爱。你可知圣人与太子,何都将你与封墨赐婚?”
洛爱噘嘴,撒泼一样红眼眶声道:“知道!”
长公主叹了一口气:“你也冷静一些。想一想,以我洛家高门,配什么样的门第配上?你舅公你表叔这样做,恰恰是因我洛家世家之中的翘楚,已经过于门楣鼎
盛了,封家是武将人家,没有裙带,更无朋党,于朝中实孤臣,富而贵,好封墨又是出色的人才,所以,他是你好的夫君的人选。圣人太子绝会愿意将你许配给其他的世家,或是公侯门第。爱,我们家是贵戚,既是如此,当懂得尽力免今上之忧。”
这番话,齐宣长公主半是揣度,半是胡诌的。
但好在小娘子涉世未深,竟然轻信。
洛爱这回闹了。
祖母的话,说到了她的心里。
原来,舅公还有这么一重深意。
从始至终,这就只过是一桩联姻。
河东洛氏这一代,只有她一个嫡女,又是长公主嫡亲孙女,在长安也贵可攀。
的确,向她求亲的公子王孙这些年在少数,都被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