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中(3 / 5)

;amp;amp;nbp;&nbp;章望闻言,肚里惊讶:两个儿子斤两,他自家是清楚——读书学问之类且不去说,论聪明灵光,四五个章由加起来也不如章回;行事上的周到把细,两人也大差不离,反而是章回因年纪小显得老成。故而亲眷朋友瞧着情形,多有替章回抱屈的。黄幸虽是从小与自家要好,又素来深信自己眼光主张,对这个嗣长子的心思态度,与旁的人其实也没有多少不同,不想突然说出这一番话来,可见章由此番行事正得其心。因笑道:“范家也不差了,并不委屈了他。只是大阿哥这么一说,倒叫我想起来,大嫂子跟前还要麻烦大阿哥帮忙说几句话,把诸暨寿家那一头圜转过去。”

&nbp;&nbp;&nbp;&nbp;黄幸原本并未想起这桩,听他一说,顿时跌脚,道:“可不是!我就说你太着急。范家根底毕竟还浅,又惹着一身麻烦,你不应,范家还能埋怨记恨不成?虽说你跟顾文凌交好,范家特意托了他来说话,你不方便推脱太过;但由哥儿到底不是别的孩子,何必一口应承下来?”

&nbp;&nbp;&nbp;&nbp;他说到这里,章望和林如海对视一眼,而后各自低头,脸上隐约都现出歉疚之色。黄幸看眼里,心中一触,皱眉说道:“怎的?范家这番遭罪,原有他自家的缘故,顶多再饶上谢家……跟你两个又有何干?”

&nbp;&nbp;&nbp;&nbp;章望道:“只是想到范谢门户相当,两家联姻原是一桩美事。范桃生、范丞佺慈爱子女,不过操切了些,不提防就撞上风口浪尖。可怜天下父母心,由己及人,真个袖手不管,我心里过不去。”

&nbp;&nbp;&nbp;&nbp;黄幸冷笑道:“仰之好慈软!但说不提防?范丞佺也就罢了,范桃生通政使司是白做的,都打算好把姑娘嫁过去,难道能不清楚这等人家背后的门道厉害?他可是再三辞了太子詹事才从京城脱身的人,转头就跟世家大姓里面领头的谢家结亲,还不许对头的那一派跳出来找麻烦?谢家素来强硬,处事张扬,谢极便是头一个能冲锋陷阵,偏偏行动依着国法朝纲,叫人再无别的话可说。那边明面上寻不出岔子,正不得手,他范家不早不晚,兜头就逗上去。换做是我,不立刻抬手接过蒋家这杆明枪,真不必再想着朝堂上争这三五十年后的风光了!”

&nbp;&nbp;&nbp;&nbp;章望点头,又叹气道:“然而若不是我出主意撺掇,如海脚底抹油,从扬州滑脱得太过利,也不至于一时三刻就闹得这样。”

&nbp;&nbp;&nbp;&nbp;黄幸闻言一怔,眼光立时就凌厉起来。这边林如海见状,连忙开口说道:“不干仰之的事。仰之不过说了几句实话,是我从迷梦里被喝醒,反吓到惊惶失措,顾此失彼,单忙着自己脱身,没能收拾好后面的事。”

&nbp;&nbp;&nbp;&nbp;他有意帮忙遮掩,黄幸哪里看不出来?心里头猛地勾起火来,冲林如海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只道:“原来你也知道脱身得太快,全不想一想你坐的是何等要紧位子,盐政一项上头又有多少重牵扯!那些畏惧天威,怕拿捏不准圣意的,京城圣人眼皮子底下还收敛着暗斗,到京城之外就是一处处的明争——扬州从海塘工程到运盐河弊案,兴师动众沸反盈天,天下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就等决出一个胜败结果。你倒好,居然招呼也不打一个,闷声不响说辞官就辞官,朝廷旨意还没下来,这头行李包裹都收拾停当,唯恐走慢一步,还让人怎么想?”

&nbp;&nbp;&nbp;&nbp;林如海见黄幸发火,知道他已经忍耐多时,只是先时并未出事,不便多说;此刻谢、范两家事情闹出来,江南地界震荡不稳,他职司彼责无旁贷,须得出手善后,必定有一番怨气要发泄。也不敢多分辩,无奈苦笑道:“大阿哥教训的是。只是如海原本以为,这些年自家作为怎么也该算孤臣、直臣,没想到人眼里,早就站了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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