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宸从地上站起来，他看着面前正在消融的眼鬼，缓缓的露出一个笑容。
“吸收恐惧是吗？那就让你吸个够。”
“只不过，是你自己的恐惧。”
他把手插在已经湿透的外套口袋里，脚上的皮鞋一脚踩下去，居高临下的看着还在哀嚎的眼鬼，明明只是人类的身躯却带着仿若怪物一般的恐怖力量，一道惊雷闪过，闪电一瞬间照亮了这个狭小的空间，也照亮了沈宸脸上的表情。
沈宸很平静，甚至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他甚至不把这只眼鬼看在眼里，只不过是一只低级恶鬼而已。
它被骗了！
在意识的最后一刻眼鬼这样想着。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普通人，他被许愿的人欺骗了，所以，它现在要死了。
这都怪许愿的混蛋！
但眼鬼始终没有机会前去亲自报复许愿的人，它甚至没来得及做出挣扎，便直接消失在了空气中。
暴雨冲刷了地上的血迹，不远处的路灯依旧闪烁着，沈宸呼了口气，他越过地上散落的白色药片走出这个狭小的空间，接着在无人的道路上自娱自乐的转了个圈，一副自恋又张扬的模样。
“这个时代，我喜欢。”
说着沈宸在路灯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手指纤细修长，枯瘦苍白，因为被水泡了一段时间指腹稍稍有些发皱。
“这具身体，我也喜欢。”
就在这时，一本书从地下钻出，书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在雨中不断的翻开，很快书上便显示出一行字迹。
【确认鬼王苏醒，已确定目前黑白比例为7:5，黑白即将失衡，请鬼王立刻开展行动。】
沈宸叹了口气，“老朋友，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你，但是我很讨厌你时时刻刻催我干活的样子。”
【经检测距离你上次沉睡到现在已经过了一百年，再不开展行动的话，不只是人类，连鬼魂也会认为你不存在，继而肆意妄为。】
“是吗？”沈宸混不在意，他随意挥挥手，“比起检测人鬼之间的平衡问题，你还是先检测一下我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我不是自主苏醒，而且在这具人类身体里出不来。”
【此人和你有渊源。】
沈宸看向漂浮在空中的书，“有渊源，然后呢？没了？”
【没了。】
沈宸挑挑眉，他明显感觉到了有不对劲的地方。
功德书是伴随着鬼王一起诞生的伴生物，可以说是沈宸的半身，鬼王的职责是维持人鬼之间的相对和平，功德书也便是为此诞生，它能够检测万物，也可以吸收乱七八糟的东西，简直就是一本万能书。
但也是因为如此，沈宸很清楚，功德书和他是相连的，功德书完全检测不到的只有一样东西。
那就是和他本身相关联的事物。
【刚才被你消灭的眼鬼临死前向许愿者下了诅咒，是否要去拯救这名人类？】
“不去。”沈宸单手拎起飘在空中的书，“我以前就和你说过，人类自己种的恶果就要人类自己来尝，向眼鬼许愿来杀死某个人，做出这种事他应该很清楚自己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沈宸拎着书甩着它身上的水，“这是因果报应。”
见功德书不再显示内容，沈宸无趣的拎着书往前走，他遵循着记忆很快便来到了原主离开的书店。
此时是凌晨四点钟，街道上看不到一个人，周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却依旧开着暖黄色的灯，整个世界都像是白天一样。
沈宸拉开书店的防盗门，还没等他把门打开，下一瞬间他转头看向旁边，隔壁的店主猝不及防和他对视在一起，连忙转移开视线。
“是小沈，你怎么回来了？身上好湿，你身体不好，这样会生病吧？”
沈宸盯着他的眼睛，片刻后冲他笑了一下，“不打紧，死不了。”
“别说死不死的，这样不吉利。”那人连忙开口，接着他小心翼翼的凑过来，“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在你离开不久后，你那个朋友过来了，看你关门了还来问我你去了哪里。”
“是吗？”沈宸拖着长音，音调莫名的懒散。
朋友？哪个朋友？
“别怪我说的不好听。”那个店主开口，“你那个朋友，不要深交，我有经验所以能看出来，他看你的时候，满眼都是嫉妒。”
“他可嫉妒你了。”
沈宸微微挑眉，他想了想，接着笑着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看着沈宸进入书店，旁边的店主站在店门口打量着店里，眼里带上了一点疑惑。
“原来，他也会笑吗？”
虽然才过来不久，但隔壁店主对沈宸的印象只有两个字：病弱。
眉宇间都是病气，不会笑也不喜欢说话，虚弱的连搬几本书都要气喘吁吁。
怎么突然间开朗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