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星才道 ,“ 不太好 。“
医生将结果放到桌子上 , 移到了西泽面前示意他看 , 而后严厉的视线扫向旁边有些拘谨的青年 。
“ 之前吃药是不是就一直断断续续 , 甚至出现混着吃的情况 ? 最近这段时间是不是擅自停药了很久 ?7“
西泽也转头看向他 , 脸上神情没什么变化 , 拿着结果的手却收紧了些 , 安静地等待一个回答 。
耶尔顶着来自身旁的灼热视线 , 支支吾吾了好一会 , 但不用说医生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
医生叹了口气 , 却不再多说什么 , 敲着键盘在电脑上操作许久 , 将新的药一一列出来 。
生这种病的人情绪崩溃是很正常的事 , 能挣扎着活下去已经很不容易 , 其中能坚持规律吃药健康生活的 , 更是极少数的一部分 。
家庭 、 亲人 、 社会等等因素 , 都会成为推动或压制病情的原因 , 不是每个人都有挣脱牢笼的条件 , 所以就算变得更糠也不该加以苛责 。
“ 你是他的家属 ? 平常要多上点心 , 盯着他按时吃药 , 学会包容病人的情绪 , 多交流多鼓励 …...“
医生上下打量了西泽一会 , 尤其是看了那白色头发许久 , 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 , 最后心累地摆了摆手 。
“ 算了算了 , 记得多叮嘱病人按时吃药就好了 “
耶尔悄悄侧过了脸 , 遮掩了一下脸上憋不住的笑 。
西泽知道自己的发色区别于一般人 , 在日常生活中比较特立独行 , 但并不知道这种潮流曾经风行一时 , 人称杀马特精神小伙 。
他只是有点茫然 , 又不得不表情息切地道 ,“ 怎么不继续说了 , 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
深入交流了一番后 , 见西泽不像一般家长那样不理解 , 甚至大吵大闸 , 而是始终情绪稳定温和 , 甚至牵住了耶尔的手时刻注意安抚 。
那医生也逐渐改观了些 , 但还是有些纳间 ,“ 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 兄弟还是 …
西泽顿住 , 转头看向耶尔 ,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
如果将虫族的婚姻制度 , 改一改套入人类的夫妻关系划分 , 那么他应该就是耶尔的考婆 。
但他学习了那么久 , 知道同性之间的爱情很多时候是不被理解的 , 会对双方造成很大的社会压力 , 自己倒无所谓 , 就怕会伤害到耶尔 。
“ 家人 “
被两道视线注视着 , 耶尔反倒没了之前的不自然 , 反手握住西泽的手和他十指交握 , 轻声道 ,“ 他是我的家人 。“
“ 这样咪 。“
医生看了眼他们十携交握的手 , 似乎明白了什么 , 倒也不再说什么 , 直接将打印出来的单子递给了西泽 。
“ 去一楼大厅拿药 , 每天按时吃 , 吃标准的分量 , 一定要记得 ! “
但生病就是这样的 。
当初答应得再好 , 将战线拉得很长很长之后 , 仍然会被痛苦而枯燥的生活打败 , 然后再次趴难地振作起来 , 反反复复 , 轮回折磨 。
像是断过肺后每逢阴雨天就会泛起疼痛 , 那道伤疤烙印在灵魂上 , 看起来是治愈了 , 但却似乎永远也治不好了 。
武刻窗外确实暴雨倾盆 , 雨水猛烈地敲击着阳台门 , 渗透进丝丝缓缓的凉意 。
世界被水洗成一片模模糊糊的灰色 。
哗一哗一
耶尔躺在沙发上 , 出神地看着外面的雨 , 敏锐地感觉到心情一点点沮丧下去 ,
而这一过程几乎不可逆转 。
距离吃药还有三个小时 , 这期间最好是自我调理 , 不要过分依赖药物的作用 。
这时候理应找些事情转移注意力 , 但是因为药的问题 , 耶尔已经噜睹很久了 ,
脑子里时常一片空白 , 只想在沙发上躺到世界未日 。
“ 耶尔 2“
一道声音进入耳中 , 而后侧脸被覆上滚烈的掌心 , 西泽担忧的脸映入视野 , “ 还好吗 ? 要不要靠近我一点 ?“
刚才他就在茶几上回复邮件 , 距离耶尔一米远的地方 , 但如果不是时时注意着这边的情况 , 也不会发现那沉默之下涌流着的痛苦麻木 。
他不怕耶尔麻烦他 , 和他发脾气 , 就怕耶尔始终隐忍而沉默 , 将那些刀锋振在血肉中 , 把自己刺得鲜血淋漓 。
耶尔握住脸上那只手 , 缓慢眨了眨眼 , 慢吞吞地道 ,“ 想趴着 。“
他示意西泽坐回去 , 然后慢慢趴在了那宽阔的肩背上 , 手揽着那劲瘦的腰 , 将脸抵在一节微微突起的骨头上 。
很温暖 , 也很安全 。
耶尔感觉到能量流失的速度变慢 , 冷僵的身体正不断汲取着西泽滚烫的体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