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3)

每一字每一句,都是为了他。

他回忆起自己的母妃,当年母妃也是这般拉着自己的太医仔细询问,却不是为他,而是为他的父皇。

也有两次是为他,问的却是:“这药吃下去,确定只是伤身,不致命吧?”

记忆里那温柔无比的声音,和床边不远处同样温柔的声音重合。

只不过耳边的声音问的是:“这药吃下去,确定一丁点也不会伤到脾胃吗?日后再进食的话,会不会对胃口有影响?我可以让婢女煮点参汤给他补补吗?能补得过来吗……”

白榆拉着老医师仿如唐僧转世,等到把老医师放出府的时候,老头子只感觉耳朵都起了一层茧子了。

而白榆问了一大堆话,捡着关键的记住一些,吩咐着婢女侍从们去熬药熬粥。

自己则是坐在外间的桌子边上,依旧不进去。

现在应该没她事了。

可惜要演戏不能看话本子。

“娄娘,换些浓茶来吧。”白榆唤娄娘过来换茶水。

今夜注定无眠,否则显现不出她的“关心”。

而屋子里的谢玉弓躺在床上,好似烙饼一样在那焦灼辗转。

她为何不进屋?

是打算一直不进屋?

他有那么可怕吗?他装病明明装得很虚弱,她完全可以顺应心意,凑上来……给他擦擦脸,或者想怎么样都好啊。

谢玉弓想到杨老说的心癫之症,他也算是对这种病症有所了解,当年他母妃便是离了父皇一时片刻也觉得难捱难耐。

她如何忍得住呢。

而白榆喝了半壶浓茶,也没能琢磨出谢玉弓这是演的哪一出。

她自然也是想不到,谢玉弓故意装病,只是为了给她一个顺理成章亲近的机会,以缓解她的心癫之症,免得她闷在屋子里求而不得,意绝神伤。

然后谢玉弓在床上瞪眼瞪了一夜,隐约能顺着里间看到外面桌子边上,他的九皇子妃守了他一夜,却半步未敢踏近他的身边。

第一夜如此,第二夜他服用了杨老开的药,好了一些,她还是守在外面。

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睡得贼几把累。

幸好白天能回去补觉。

而且白榆让娄娘回去打听了一下土豆尚书,得到了一封要她“稍安勿躁”的回信。

正如白榆猜测,陛下果真是未曾直接应允太子和朝臣为九殿下请封之事。

白榆白日里看完了信就在琢磨,要怎么破这个凝固的局面。

皇帝也是考量比较多,这么多皇子一个都还没有封王,若是封了一个九皇子,那其他的呢?

怎么封?封亲王还是郡王,又以何功勋为令人信服的依凭?

朝堂之事可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是牵一发而动一国。

皇帝身在巅峰之位,将朝中势力和局势看得最清楚,自然不能草率,况且九皇子先前才被爆出私德有亏。

这时候即便是心智受损,也不足以让皇帝动了因他一人搅乱局势的心思。

而这一点太子那边早就料到这等局面,太子考量之后会同意这个计策,主要便是借机让他自己的声誉再高一层。

工部尚书还在信中提及,太子对白榆的计策格外欣赏,并送了一些东西到府中,放置在了白榆的院子里,算作嘉奖。

白榆虽然搞不清楚工部尚书是不是脑子缺根弦,竟把这个请封之策是个庶女的主意告诉了太子。

但是娄娘跑这一趟,得到的消息还是非常有用的。

当夜入夜之后,临近子时,白榆出了屋子一趟。

站在门口召唤娄娘过来。

“拿着这块玉,去皇宫外守着,明日一早,便进去请太医过府给九皇子诊病,要显得急一点,明白吗?”

这玉牌是成婚的时候的聘礼之一,象征着九皇子妃身份的双鱼佩。

没有太子偷摸给白珏的那么好,也是上等的羊脂玉。

娄娘接了玉佩点头应道:“是”。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马上就去办事,而是脚步顿了顿,终究是把压在心底里好久的疑惑问了出来:“大小姐……为何最近对九殿下格外在意?”

之前不是还想方设法地想要摆脱九皇子吗?

娄娘只是个长在尚书府的下人,因为个子格外高大,模样也凶,做奶娘都会把小孩子吓哭,只有一个无依无靠的庶女会要她,依赖她。

她没有什么远见,心思也不细。

只知道听命行事,护着她这个虽然在尚书内不受待见,却如同亲女儿一样养大的孩子。

但是她再如何粗糙,这段日子也感觉到了这孩子的不同。

虽然爱吃和嗜睡奸懒馋滑还是未变,却偶尔就让娄代吓一跳。

仿佛……突然长了一串心眼一样,精明睿智起来,甚至都不吃桃花的那一套阿谀奉承了。

娄代站在台阶之下,自下而上看着白榆,神色探究。

白榆没刻意掩盖过什么,毕竟原身身边这仨瓜俩枣的人,谁要是起了疑心什么的,直接打发走再招新的婢女就行了。

但是这个乳母还是值得信任的。

很可靠,物理层面的可靠。

白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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