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扑通!”所有会凫水的死士,全部都不顾及身上的伤跳入了水中去捞人。
谢玉弓咳得满面通红,像一根烧红的人形柱子,他一直死死地盯着水面,赤红的双眼像是被身体之中的血水倒灌,仿佛下一刻便要轰然爆裂成两个血洞。
因为咳得太用力,加上自己精疲力尽地激战了一夜,鼻腔黏膜在血压持续飙升之中撕裂,鼻血冲入了口腔,谢玉弓噗地一声,吐出了一口混着河水的鲜血。
“王爷!”
“王爷——”
谢玉弓的身体好得像一头牛,骤然间吐血可把他身边的死士全部都吓坏了。
但是谢玉弓却一把挥开了来扶他的修罗,眼睛始终一错不错地盯
着水面。
他胸腔里面的那一把火越烧越烈,在短暂的迷茫和震惊过后,怒火更像是喷发的火山一般,带着能够将人彻底腐蚀殆尽的熔岩,在他的身体当中肆虐。
让他由内而外,遍体鳞伤。
他不懂。
他根本就想不通!
为什么他的王妃突然跳入水中离他而去?!
分明经过了一夜的激战,所有的危机都已经解除,他们只需要换乘后将十皇子弄得半死不活,重新回到皇城就可以了!
谢玉弓想到这里仿佛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事,十皇子谢玉竹……是谢玉竹!
一定是他和自己的王妃不知道说了什么,才会惹得她不惜用簪子刺死他!
可是当时外面太子的人一拨又一拨地赶来,谢玉弓根本没有时间和自己的王妃过多解释。
也没有时间去询问谢玉竹当时到底说了什么。
谢玉弓现在无比后悔,更是恨不得把谢玉竹拉过来当场凌迟。
但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水面,他刚刚跳下的时候虽然不会水,可是谢玉弓会闭气。
他分明看到了他的王妃……看到了她不断朝着水下沉去。
谢玉弓差一点就抓住她了,只差一点点就捞到了她漂浮在水中的裙摆!
谢玉弓想到那种伸出手却抓了个空的滋味,心中也像是被烧灼殆尽一样空荡。
他有一种无法自控的惶恐,仿佛这一次他没能抓住她,就再也抓不住她了……
而后很快谢玉弓的惶恐就化为了真实,因为他身边所有会凫水的死士在跳入水中后,一个又一个重新浮上来。
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找到王妃的踪迹。
每上来一个人都会跪在船只上面请罪,而每上来一个人,谢玉弓的面色便白上一分。
等到所有的人全部都上来之后,谢玉弓之前因为咳嗽和愤怒激红的脸已经变为了一片惨白青灰。
只有赤红的双眼,眼中和额角一起游走的血丝,还带着一丝“人色”。
“下去救人啊,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下去救人啊!”
谢玉弓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不祥的老鸦。
灿烈的阳光照不暖他遍体森寒,才刚刚进入九月,只是初秋,他却感觉自己在冰天雪地之中,身体几乎冻僵了。
死士们才刚刚在水里泡个半死不活地上来,听到谢玉弓这样命令,不得已又重新跳入了水中。
而他们终将一无所获。
因为此时此刻的白榆顺水而下,已经成功和娄娘的捞鱼团队汇合了。
白榆抓着渔网,被娄娘雇佣的船只从水底下扯到了船上,湿漉漉地躺在甲板上剧烈喘息的时候,已经是正午。
炙热的阳光像一条温暖的大被,盖在了白榆被泡后的身体之上,白榆浑身轻飘,那是长时间游泳之后的绵软和无力,也是终于重获自由,摆脱了幻境带来的沉重和纠结的轻松。
她微微勾了勾唇,闭着眼
睛晒着阳光,大口大口呼吸着潮湿又清新的空气。
而此刻就在他们上游不知道多少里的地方,谢玉弓终于意识到他找不到他的王妃了,他的死士被他逼得有两个人都呛了水,实在没有办法他们只能停下。
只能默默地换乘,按照原本的计划去到博运河的对岸。
乌篷船上,谢玉弓对面的谢玉竹被谢玉弓用一把匕首钉在船板上,谢玉弓手里拿着一片细细的竹片,直接顺着那只被钉在地面的手的指甲里插了进去——
“啊啊啊——”谢玉竹不受控制地尖叫起来。
谢玉弓满脸阴鸷,脸上的伤疤未有丝毫的遮掩,结合他此时此刻狰狞的面色,简直如同活鬼在人间。
他仅仅才离开了白榆一个早晨而已,就已经从一个半面谪仙半面魔的结合体,变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魔头。
他把谢玉竹的指甲一个一个剥下来,全程不言不语只有额头的青筋始终在跳。
一直到剥完了一只手,谢玉弓才总算停下开口说话。
他的声音依旧嘶哑难听,原本那么低磁又性感,却在一夕之间像是被鲜血烧坏了喉咙。
“你和她说了什么,我劝你一个字都不要落下。”
谢玉弓近距离地看着谢玉竹依旧执拗的眼神,突然间轻笑一声,却像是恶鬼索命的前兆。
“太子给了你什么好处,才会让你变成一条会为了他卖命的狗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