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惨遭邢夫人荼毒,被关押在柴房内等待发卖。
宝玉却又遣麝月过来劝了她一堆什么安天命的话,生怕她想不卡做出什么事情来。
袭人心里又悲又喜,不由得又想起宝玉平日的好来。
正在她这里纠缠难过之时,就听见外面有人高声叫道:“那个袭人可还在里头?没出什么事儿?”
听声音正是王善保家的来了。
那两个看守的婆子忙说道:“没事儿,没事儿,我们两个且是一步不离地看着呢,能有什么事儿?”
“好,没事儿就好。你们打开门,叫我带人走,大太太的意思,及早发卖了,拿些银子回来是正经。”
那两个婆子急忙上去开了柴门,请她进来。
那王善保家的进来后,冷冷看了袭人一眼,努嘴道:“还不快点儿给她解开?”
那两个婆子听了,急忙依言上前给袭人松了绑。王善保家的便吩咐道:“你们先出去,我和她说几句话,开导开导她,省得她做出什么傻事儿来,大家不好看!”
两个婆子听了忙就掩上房门走了。
王善保家的这才走到袭人跟前,望了她一眼,笑道:“袭人姑娘,倒是委屈你了。这可有怪不得我。咱们都是奴才呢,身不由己,想来你也知道我的苦衷……”
袭人听这婆子居然说出这番话来,心里忍不住惊讶:这婆子历来就是跟着大太太四处为害,不知做了多少亏心事儿,今天怎么对自己还客气起来?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只听婆子又说道:“袭人姑娘你命好,这不是你前脚出事儿,后脚就叫人知道了。那人可是姑娘你的贵人啊,她吩咐我把姑娘好好送出去,不得为难。姑娘,你可听明白了?要我说这也是好事儿,如今贾府一天不是一天,谁知道哪日就彻底塌了?你这先出去可也是好事儿!大太太那里你不用操心,有我呢!”
说罢,王善保家的忙就上来给她松了绑,又掏出堵在嘴里的布,引着她就往外走。
袭人心里吃惊不小,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帮她。见那婆子要走,她急忙扯住,问道:“你说的这个贵人是谁?可是宝二爷?”
王善保家的吃惊道:“宝二爷?他也为你求情了么?我不知道。就算是他求情也没用!大太太的嘴都被二太太给撕了,那血流得止都止不住,她都恨死二房了,要是他们给你求情,怕你死得更快些呢,自然不是他们。”
袭人更是惊奇,忙问道:“是谁?你快告诉我,你若不说明白,我是死活不会跟你走的,谁知你安的什么心,还不知要怎么害我呢!”
王善保家的听了叹口气道:“好姑娘,我就告诉你又何妨?反正不多时你就要见到她了。你命中的贵人,可不就是你原来的好姐妹,晴雯姑娘?”
“晴雯?是她?怎么是她?”
袭人闻言一愣,她只知道那日晴雯被赶出府去,她还偷偷包了不少东西叫麝月给送了去,往后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她怎么如今又能来救自己?
王善保家的见她疑惑,忙催促道:“姑娘,你且别想了。我也就知道那晴雯姑娘自从出去以后很是干了一场大事业!如今咱们府里不少丫头都在她那里呢。我那不成器外孙女司棋,还有小红、彩屏都在她那里,听说过得且是红火呢。你就快去,不会有你的亏吃就是了。”
她一面说一面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黄纸递给袭人道:“你看,这袭人神通广大,这不是把你的卖身契都给要出来了?你且拿着,日后你就不是贾府的奴婢了,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袭人听了更是心惊,颤抖着伸出手去,拿回了自己的卖身契,仔细看了一番,这才放心下来。
王善保家的忙又催促道:“好了,袭人姑娘,咱们快走。如今你可知道我不是骗你了?别一会儿有人来了可就麻烦了。”
袭人此时心中激动异常,只想赶紧见着晴雯好生问问她。因此也就低着头随那婆子匆匆出去了。
此刻东院儿里却是没有什么人,因此两人悄然穿越数处院落,很快就来到了贾府大门外。
那婆子把她往门外一推,悄声道:“你快走,她们的马车就在荣宁街口等你呢,我就不送了。”
说罢,那婆子回身就关上大门匆匆去了。
袭人倒是站在当地愣了半晌。看着眼前贾府的大门,她忽然就想起十数年前自己初卖身入贾府的情景来。
那时候也是这样的大门,也是这样的石狮子。
这大门一开一关之间,十数年匆匆而过,在贾府经过的一幕一幕恍然有如一梦。
一梦十年!
当日自己渾无一物卖入贾府,如今还是孑然一身出了贾府。
这十多年的岁月,她竟然什么也没有得到,除了梦,还是梦……
正在她这里暗自伤怀,突然就听见有人在低声呼唤道:“姐姐,袭人姐姐,你还不快走,还在那里想什么呢?快来!”
袭人被惊醒,忙顺着呼唤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个遍体华服的女子,极是貌美,正抬手招呼自己呢。
袭人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那女子不是晴雯又是谁?
袭人心中一荡,忙抬步就走。可走了没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