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路上有颠簸也没能将他惊醒,陆书瑾坐在他对面一直保持着安静,时不时悄悄将窗帘撩开往外看风景。 马车行到半途,下雪了。 陆书瑾喜欢看雪,她看了一眼熟睡的萧矜,然后将头伸出了窗子,玩心大起地去接落下的雪花,在旁处策马随行的侍卫小声道:“少爷当心安全。” 陆书瑾玩了一会儿,觉得手脸被冻得冰凉,于是又把头缩进去,转头就看见萧矜睡在座椅的边上,一副要掉不掉的样子。 马车在路上行了三个时辰,到云城时已是下午,车一停,陈岸就在外面嘹亮地喊了一嗓子。 “少爷!到家了!” 萧矜被吵醒,睡意蒙眬的眼睛慢慢睁开,转眼就看见座椅旁边坐着一个人,正背靠着他的身边。 他吓一跳,坐起来嗓子喑哑地问,“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陆书瑾听到他醒了,也赶紧爬起来,说道:“我见你睡得快要掉下来,所以才想坐在这里拦一下,若是你翻下来也不至于摔着磕着。” 萧矜听了她的话,顿时愣住。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楞的人。 陆书瑾已经推开了马车门,在陈岸的搀扶中下了马车。 迎面一阵寒风吹来,陆书瑾裹紧了身上的衣裳,转头就见萧矜披着那件墨金的大氅跳下来,抬步往里走。 陆书瑾紧忙跟上去,行到门口侍卫见了她,立即回身进去禀报,另一人凑上来说:“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老爷昨夜回府之后没见到你人,下令让人出城搜寻,还以为您是遇见了什么危险呢!” “什么?我爹回来了?”萧矜大惊。 那侍卫奇怪地看他一眼,又看了看陆书瑾。 陆书瑾道:“我、我去……” 她还没想好编什么理由。 “先进去。”萧矜在一旁道。 陆书瑾就绕过侍卫,跟着萧矜进了门。这里是萧矜的家,他自然相当熟悉,走在玉石路上他微微侧头,对陆书瑾道:“此事先瞒着我爹他们,若是我们实在没办法了向他们表明,等会见了我爹,你就说出城游玩时迷了路,在一商户家中落脚。” “那你呢?” “就说我是你买的侍女。”萧矜道。 “我不是侍女。”陆书瑾小声说。 “你当然不是。”萧矜阴阳怪气,“你现在可是将军府的嫡子。” 陆书瑾语塞,忽而想到了之前的一个疑问,她说:“先前我在萧府见到了两个打扮富贵的妇人,哪个是你娘?你提前告诉我,免得我认错人。” “都不是。”萧矜平静地说:“我娘已经死了,你看到的那两个是我爹的妾室,我头上还有两个兄长和一个姐姐,都是庶出,姐姐去年参加选秀去了皇宫,待会你见到人就记住,年纪大的就叫爹,年轻的叫大哥,与我相差没几岁的是二哥,其他人不用叫。” 陆书瑾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玉石路行到尽头,穿过游廊就是正堂,雪在地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白色,整个萧府看上去更加瑰丽。 正堂前的檐下站着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身着暗色的锦衣,上头绣着元宝图案,瞧见了陆书瑾,便对她露出一个颇为慈祥的笑容。 陆书瑾谨记着萧矜方才的叮嘱,走上前乖巧道:“爹,你回来了?” 那男人惊愣住。 陆书瑾一看那人的表情就觉得不对劲,果然身后跟着萧矜已经气得差点归西,扯了她胳膊一把咬牙切齿道:“你瞎叫个什么东西?” 陆书瑾刚想说不是你让我看见年纪大的叫爹的吗,就见堂中走出来一人。 那人身量高大魁梧,身着墨色金织长袍,腰带当中镶嵌着一枚鸽子血红的宝石,头戴雪玉银冠,面容相当俊俏硬朗,看起来像是才三十多岁,不怒自威,极有气势。 陆书瑾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人才是萧矜的爹,乃是晏国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萧云业。 她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 萧矜给了她一拐肘,低声说:“叫啊。” “爹。”陆书瑾喏喏道。 萧云业板着脸,训道:“去了何处,为何现在才回来?” 陆书瑾道:“我出城游玩,迷了路便在一商户家歇了一晚上。” “这云城附近你哪里没去过,如何能迷路?”萧云业问。 “昨日去了没去过的地方。”陆书瑾小声说。 萧云业又道:“这丫头哪来的?” 陆书瑾说:“是我买的侍女。” 萧云业登时大怒,一蹦三尺高,“好你个小子,才多大年纪就知道给自己买通房丫头了?都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