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凌小胖显然没感觉出什么不对。
他的心思都在凌天皇帝的忽然患病之上。
“总管，我们走快点。”
说着，凌小胖加快了脚步，迅速往寝殿深处走去。
又走过几条走廊，终于到了凌天皇帝休憩的寝殿内室。
“父皇。”
“父皇，我来看您了！”
凌小胖快步进去。
这时回应他的，却不是凌天皇帝，而是一道清朗的声音：“凌文峰你还知道回来！”
凌小胖脚步一顿，看到发声之人是谁。
是凌放！
他的八弟，凌天皇帝的第八个儿子。
从小到大，一直和凌小胖作对的人。
三个月前，在剑宗的收徒大会上，凌小胖胜过凌放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你知不知道，父皇的病十分严重！”
凌放怒目而视，厉声指责：“可你去了剑宗之后，就从未关心过凌天半分！亏父皇这些年来，一直对你疼爱有加！”
“父皇的病十分严重？”凌小胖抓住重点。
“没错！父皇身衰体竭，已然药石无医……”
“不可能！”
凌小胖下意识反驳：“我离开之前他都是好的，而且总管也说了，父皇今日已经无事了……”
他说着，越过中央的屏风往里看去。
他终于看到了凌天皇帝。
明黄色的床榻上，一个虚弱至极的中年男人半躺着。
正是凌天皇帝凌人靖。
凌人靖，凌天皇朝第十八代皇帝。
上任皇帝第七子，母亲是宫内侍女，天资一般，无法修行。
然而就是这样的身份，凌人靖能绝地翻盘，一步步击败他的各位兄弟，最后登上凌天皇位。
上位三十年，兢兢业业，国政清明，治下民众也算安居乐业，彻底稳固下凌天皇朝第一皇朝的地位。
可以说，这是一位很不错的人间帝王。
想必死后，记在凌天史书上的，都会是他的美言，定下的谥号也会是“圣明”“仁王”一类的。
只是，这位圣明的仁王，此时毫无帝王的模样，他瘦得几乎脱了形，浑身上下最显眼的就是一块块凸起的骨骼，一张颧骨高凸的脸上，连眼球都萎缩了一半。
看起来，就是活脱脱一具骷髅蒙了一层皮。
耸人至极！
触目惊心！
凌小胖看着这一幕，人都懵了，在他印象里的凌人靖从来都是高大威武的，绝不会有如此形象，怎么会变成这样！
“父皇！”
凌小胖直接冲过去，大声喊道：“太医呢？”
“太医！”
“快叫太医来给父皇看看……”
而凌放在身后冷冷道：“没用了，父皇的病，连青花谷的医修都请来过，她们都没办法，这已经是药石无医，油尽灯枯。”
“是父皇一直坚持着才等得到你回来，凌文峰，你说你对得起父皇吗！”
“咳咳咳……凌放，别说了。”
此时凌人靖虚弱至极地开口，制止了凌放的冷言冷语。
凌放皱眉：“父皇，你为什么直到现在了，还在偏袒他？”
在凌放眼里，凌人靖对凌小胖的偏心实在是太明显了，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可今天凌人靖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要偏袒他么？
凌放忍不住道：“这些年来，凌文峰有哪一点好？论外貌矮胖丑，论文韬武略他一点不沾，除了好运气，他什么都不行……”
“好……好了，咳咳。”
凌人靖嘶哑喊停，一阵猛烈的咳嗽。
凌放不得不闭嘴。
而凌人靖对凌小胖招了招手：“……文峰，近一点，靠近一点。”
凌小胖越发凑近，他蹲在了凌人靖的床前，看着瘦骨嶙峋的凌人靖，眼睛都红了。
昔日的凌人靖，多神武，多威严。
此时却如随时会倾塌的残垣断壁。
凌小胖握住对方的双手，颤声道：“父皇……”
“没事的，没事的。”
枯瘦的凌人靖缓缓摇头，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惊人的光：“文峰……你终于回来了。”
凌小胖点头：“是的，我回来了，父皇你会没事的，我认识一个医术很厉害的人，他一定能救你……”
“不用了，我会好的……”
凌人靖干瘪的嘴唇抿出一个笑，笑容却有几分古怪。
他干枯的手慢慢伸出，拍了拍凌小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