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致和气得太阳穴直跳,可森冷的目光却从凌陆面上收回来,冷酷地转向自己的大儿子。
郗诚站着,郗致和只能仰头去看这个儿子。
郗诚生得英武,对比小儿子的精致,郗致和心底总认为大儿子更像自己一些。虽然郗诚其实更像他外家的人。
尤其知道郗嘉良是个同性恋后,郗致和更是生出不满,他更多地将抱孙子的希望和一些希冀都放在了之前没怎么关注却异常优秀的大儿子身上。
可郗致和万万没想到,郗诚生成这样,却也是个、是个……
郗致和看着郗诚的眼神里满是失望,甚至带着嫌恶,语气藏不住鄙夷:“郗诚,你恶心不恶心啊?”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都看着彼此。哪怕是存在感极强的凌陆,此刻都不在父子二人复杂的情绪氛围之中。
郗诚低头看着郗致和,语气轻慢地回击:“那肯定没你恶心。”
郗致和抿紧唇,眼里烧起怒火。鼻翼喷出一口热气,郗致和突然伸手抄起茶杯,猛地就朝郗诚脑袋砸去!
未尽的茶水在空中掀飞,像一块褐色的纱,紫砂杯是穿过纱而过的暗器,泛着带毒的哑光色泽。
郗诚睁大了眼,看着茶杯朝自己头颅而来。
当初的那一推,就是这样吗?郗诚忘记了动作。但在茶杯砸到他之前,又是一双手拉住了他。
郗诚被拉着,跌坐在凌陆怀里。
茶杯越来郗诚站立的地方,划过空中,最后以抛物线砸到墙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碎得稀巴烂。
有几滴茶水溅在郗诚脸上,顺着脸庞流下,没进衣服里。
郗诚坐在凌陆不算柔软的结实大腿上,心脏得了迟缓症般缓慢跳动,背后那颗不属于他的心脏却跳得飞快,连带着他的心也欢促起来。
凌陆带着责备的话响起:“你怎么不知道躲!”
郗诚揽住他的脖子,将笑容重新挂在脸上,看向凌陆,戏谑道:“我看老东西是不是真的想砸死我?看来是真的。”
这话气得郗致和又摸起了东西,可这回,郗诚不再老实挨打。
他夺过郗致和手里的茶杯,顺带着一把抄起紫砂壶,当着郗诚的面,一个又一个,像掐着时间般演奏乐谱一般摔到地上去。
郗诚看着一地碎瓷:“你还真以为你打得到我,就是打得过我?也不看看自己多少岁了,老东西。”
他一口一个老东西,介意自己年迈的郗致和早气得仰倒,心脏一阵绞痛,朝外呼喊:“老李!!”老李郗致和最信任的保镖。
郗诚哼笑一声:“王平,制住他。”
不多时,门外头便响起老李无助的喊声:“郗总,你没事吧?我被拿住了。”
郗致和脸色难看得像锅底,他看着郗诚,呼吸急喘,自己努力顺着胸口,回门外的老李:“没事,我没事。”
他竭力镇定,不想在年轻的儿子面前露出颓势。可一把年纪,身体反应极大的脸色已经说明他的无力和年迈。
正巧赶在这时下楼的何美兰吓了一跳,声音尖利:“致和,你的脸怎么那么难看?”
“叫医生!立马叫医生过来!”何美兰大声喊道,冲到沙发边,担心地看了郗致和一眼,随后瞪向郗诚,语气失望无比,“郗诚,你为什么要为了个外人把你爸气成这样?”
一旁面色犹豫的女保姆看了眼厅里环境,走到一边拨响医生的号码。
郗诚冷笑地看何美兰演戏。
郗致和选的这个好女人,这个时候都只记得对付他,真是二十多年如一日。但郗致和给出的反应,是如出一辙的怒视和失望。可见何美兰的确深知这个男人,哪怕是有所目的也不会引起郗致和反感。
许多年前,这双眼睛也许就是这样看着另外一个人。
明明错的不是她,而是郗致和本人。
炎炎夏日,在郗诚生长的家里,他却觉得这里阴暗寒冷,像是个鬼堡,处处都是血腥气,让人打心底里觉得恶心,只有手心里有抹温热。
可这份温暖,又有几分真几分假?郗诚不知道,但他贪恋,于是紧紧握住了凌陆的手。
凌陆用力回握了一下,开口道;“是郗老先生先骂的人,也是郗老先生先砸的东西,郗诚可没拿着东西往人脑门上砸。阿姨,你先搞清楚事情顺序。”
“顺序?”何美兰看看郗诚,再看向凌陆,“什么顺序?是你先跟嘉良在一起,又跟郗诚在一起的顺序。你做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哪个家长不会生气?”
何美兰目光灼灼,语气笃定:“你对郗诚根本没有爱,只有报复,你想报复我们这个家,你成功地欺骗了郗诚,你成功了!”她扬起下巴,妆容精致的脸上表情冷然,“现在,请你滚出我们家!”
【886:何美兰挑拨离间!她太坏了,放到宫斗剧去,她一定能活好多好多集。】
【凌陆:但是她活不到大结局。】
【886:为什么?】
【凌陆:不够善良,一看就是拿的反派本。】
凌陆善良地把实话告诉何美兰:“你以为是我想来吗?”
郗诚听得笑出声,对凌陆道:“对不起,宝贝儿,我不该求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