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小姑娘没抢救过来,有个死伤冲撞了过寿常老爷子。
不吉利。
因此,常家人也都尽心尽力地帮衬找医生。只是温暖体质太弱了,时好时不好,搞得常家人心态一度很炸裂。
所以,常家当时给温爹资源未尝不是做好了温暖万一不在了的准备,是安抚也是补偿。再怎么说,人是在他们家出的事,他们本就该负有责任。
孩子不懂事是一方面,他们也确实没有照顾到位。
常家人心里或许都觉得温暖有些不详,但并不会推卸责任。医生给介绍过,手续帮着办过,生意资源也没少给,算是给了他们愿意给的全部。
所以,那年冬天温爹才等来了期盼已久的机会,一边医院一边工厂的跑,撑起了他们罐头厂的搬迁和再开业。
可温暖却遭了大罪。她虽然命大,百死一生,极其坚强地扛过了那年冬天。可还是落下了病根,整整休学了一年。
也因此,跟薛静妍他们错了一级,彻底拉开了距离。
温爹善经营,从那年后他们家和常家关系是日益密切,但常家人却再也没邀请温家两孩子去过一次老宅,参与过他们家任何一个的聚会。即使初开始的时候,常奶奶和常阿姨最喜欢的就是漂亮软糯的小温暖,但终究还是有了隔阂,一直到现在都是这样,不怎么待见。
那年的小阿姨因为阴差阳错留在老宅做活,再也没见过温暖。要不是常惟实这几天缠着她回想,那桩事她甚至都要遗忘于记忆深处。
不甚重要。
多讽刺,原本改变了温暖一辈子的事却在很多人眼里都觉得不甚重要。所以,常惟实是能理解温成的,温成并没说错——他不过就是出了个水痘,两周就好的病却害的温暖修养了一年半,还撂下了现在都没好全的病根。
凉的冷的,全不能沾。
“我挺对不起你的。”常惟实手都把塑料瓶子给拧变形了,舔了舔唇,不敢抬头看她。
很多事情都经不起细想,他跟薛静妍交好的那年,温暖却正躺在病床上看数不尽的医生,吃各种吃不完的药,打输不完的点滴。
可在未来的许多年,他却一度觉得温暖相当矫情,也极其看不上她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总觉得是娇养太过,不成体统。
只是,他忘了温暖是生过病的,也忘了自己曾经很喜欢过如洋娃娃般的妹妹。
小温暖扛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年,明明众所周知,却又无人记起。
“这些年,对不住。”常惟实很郑重地朝她道了声歉。
天之骄子朝她低头,说没触动是假的,但温暖也确实不太有感觉。
她记得上辈子因为温成三番两次被骗,她跟常惟实是没少打交道的,但常惟实太过圆滑,谁都不愿得罪。而且他那时候也是正跟家里闹矛盾,捏着鼻子从事着不喜欢的工作,经常都是一板一眼跟温暖走规章制度,有时还会踢皮球。
不是个东西。
两人相处极其不愉快的。所以,重来一世,温暖或多或少是沾了点报复心的。
她对他的道歉不置可否,白嫩修长的手指折了页看好的款式:““我就想问一句,你为什么特意在意那天?又或者是说谁替你喊的阿姨和医生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她隐约记得常惟实跟她初相识时,两人关系还挺好的。每次见了她,都要给她塞满满一兜兜的各种糖果和巧克力。
可后来却越渐生疏?难道就因为他单方面自己没去看跪祠堂的他?还是因为没帮他喊阿姨救他?
也太奇怪了吧。
常惟实沉默着没有开口,温暖手指又翻了一页图册,又看上一串手镯,再度折起一角。
“不想说可以不说,我就是单纯好奇。”
活了两辈子,小时候的事对她来说,已经太遥远了,就连常惟实对她好的记忆都只有无声地片段式。她甚至都不知道两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疏的。
毕竟打小有温暖的地方,她都习惯了自己当主角,巴结讨好她的小哥哥大有人在。常惟实不是唯一一个,也算不上多出彩,薛静妍更是称不上打眼。
所以,在听薛静妍跟她有关对照言论出现时,温暖两辈子都没想过证明或澄清什么。
他们实在太无足轻重,解释或自证都觉得掉价。
温爹从小教给温暖的只有一件事——能做到自己每天都活的开心,就已经是个超棒的小朋友了。所以,小温暖一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关注自己在意的人。
常惟实一直都不说话,温暖很体贴地点头,合上杂志,随手拎了瓶汽水。
“那你坐着吧,我出去看看首饰。”
她刚准备起身,常惟实目光便落在她身上,看她费劲儿地拧动瓶口,手背白嫩,青筋明显。
是真的瘦了很多,明明儿时都还记得她带有婴儿肥,可可爱爱。
“可能是,逃避吧。”
隔了那么多年,他看向温暖似乎都能看见那个藏在毛绒绒帽子的小团子,白嫩可爱,软软糯糯。
他终于愿意坦诚几分:“那年我知道我妈外面有人,可我爸却丝毫不在乎。他只想要我妈别搞出事,别影响了他个人的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