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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二十五章 生米熟饭(1 / 2)

右屯卫火烧雨师坛、焚毁叛军十余万石粮秣的消息,是将近天亮的时候才送抵内重门,同时递进的还有齐王李佑被程务挺“俘获”的消息……

听着内侍的通禀,李承乾愕然半晌之后才从的被窝里爬起来,离开太子妃温热柔软的娇躯……

穿上衣服,李承乾一个人坐在书房之中,喝着茶水蹙眉沉思眼下之局势。

虽然朝野上下皆称房俊为“棒槌”,但李承乾从来都不曾认为房俊是狂背之徒,甚至恰恰相反,他认定这只是房俊的行事方式,以一种桀骜不驯的姿态去面对种种桎梏,能够用蛮力去打碎,又可比费脑筋呢?

但是几次三番违背整个东宫制定之策略悍然对叛军发动攻击,致使和谈一再陷入僵局甚至崩裂,这就让李承乾无论如何找不到理由去理解……

譬如眼下,事先全无半点征兆,陡然之间便递进来消息说是已经成功焚毁叛军十余万石粮秣,导致叛军后勤辎重几乎告罄,使得当下之局势彻底逆转,以后便是关陇求着东宫和谈。

但是房俊如此做法,可曾将他这个太子放在眼内?

为何房俊如此执着于关陇死战到底、不死不休?

另外,齐王李佑被程务挺俘获这个消息也令他愁眉不展,毕竟亲手将自己的兄弟定为谋逆大罪,或赐死或圈禁,心里总归是不忍……

……

没用多久,便有内侍来报,房俊与齐王觐见。

李承乾吐出一口气,道:“召见!”

“喏!”

内侍退出,须臾,齐王李佑与房俊一同入内。

“太子哥哥,臣弟对不住你哇,呜呜呜……”李佑前脚迈进书房,便两步窜到李承乾身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李承乾的大腿嚎啕大哭,哭声凄厉悲切,仿佛遭受了这世间最为委屈之事……

房俊眼角跳了跳了,对于李佑的天赋有些刮目相看,心里明知这货全是假的,可观其行、听其声,却毫无半分矫揉做作。

李承乾原本对李佑亦是一腔怒气,人家最有资格争储的魏王、晋王尚能够严词拒绝长孙无忌之拉拢,你这个混账东西急吼吼的跳出去作甚?你以为天上掉馅饼砸到你头上?

天真!愚蠢!

然而此刻见到李佑衣衫不整、形容憔悴之模样,心里又有些心疼、有些不忍,到底还是自己的骨肉兄弟啊,何况此刻李佑沦落至此,对他的储位已无半点威胁,又何必斩尽杀绝呢?

不过当下之形势颇为微妙,若想促成和谈、结束兵变,东宫反倒需要主动帮助关陇门阀洗脱“谋逆”之罪名,否则和谈之基础便不存在。皇权正统,焉能向叛逆妥协呢?“邪不压正”乃是人间至理,任何时候都要维护的基本准则,一旦颠覆则纲常失序、伦理颠倒,他这个当朝太子之正统地位亦将受到怀疑、攻讦,埋下种祸之根源。

关陇洗脱罪责最好的方式便是将罪名推卸到齐王李佑身上,关陇门阀由主谋变成帮凶——至于权倾朝野的关陇门阀岂会任由一个亲王摆布,这并不重要,只需给天下人一个借口即可,何况齐王意欲争储、污蔑太子乃是事实,绝非无辜。

那么关键的问题便在于:若着实齐王谋逆之罪,自己还能否保住他一命?

谋逆大罪攸关社稷江山,绝非身为太子便能够一言而决,皆是满朝文武皆言“必诛此獠”,他又能怎么办?

当真是左右为难。

房俊察言观色,见到太子并未过于恼怒,遂低声道:“来此之前,齐王殿下私自给长安城中公卿大臣们写了一封书信,详细道尽如何遭受关陇门阀迫害,又是如何被长孙无忌胁迫写就那一份诋毁污蔑太子之檄文……”

李承乾浑身一僵,先是看着兀自哭哭啼啼央求饶命的李佑,继而抬头看向房俊,目光之中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

房俊低眉垂眼,束手立于一侧,仿佛那些书信当真是齐王所为,与他半点干系也无……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脸色变得甚为难看,沉吟良久,才缓缓对李佑道:“你所犯之罪行,攸关江山社稷、皇权正统,纵然是孤亦不能予以赦免。且先将你圈禁起来,待到此间事了,朝政重归正规,再做议论。”

李佑自然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遂垂泪颔首道:“多谢太子哥哥爱护,臣弟心中愧疚,无颜面对天地矣!”

他脸上在哭,心里却对房俊佩服得五体投地:之前还以为他让自己写那些书信是另有计较,现在才明白原来是要将罪名先一步撇给关陇门阀,纵然太子不同意也别无他法,生米煮成熟饭,徒唤奈何?

否则太子为了顾全大局与关陇和谈,大抵是不会同意为自己洗刷罪责的……

……

待到李佑被内侍带下去,择选一地暂且圈禁,李承乾默默坐在书案之后喝茶,并未让房俊就座。

平素他对待房俊不似君臣,仿若亲朋,一直以礼相待,这等情形是极为罕见的……

房俊也不慌,束手立于一侧,一声不吭,等着太子发问。

半壶茶喝完,李承乾抬头看了一眼外头阴沉沉的天色,这才缓缓问道:“二郎为何这般为之?”

不给赐座,似是君臣之别;口称“二郎”,又显现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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