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九年,天策府众将面对太子建成的咄咄逼人,不甘坐以待毙,遂极力劝谏李二陛下放手一搏,置诸死地而后生。然而李二陛下素来谋定后动,唯有把握之时,岂敢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关键时刻,宫内传出一条消息,令李二陛下坚定了发动兵变之决心。
那条消息便是高祖皇帝最为宠信的宦官王瘦石传出……
故此,李二陛下心中再无侥幸,也对父子手足之情彻底失望,悲愤之下率领天策府众将拼死一战,又收买了玄武门守备武将常何,设计引太子建成、齐王元吉入宫,在其二人途径玄武门时,一举擒杀。
而后顺势入宫,逼迫高祖皇帝改立储君,其后更将高祖皇帝圈禁,逼其“禅让”,登上帝位……
这其中,宦官王瘦石居功至伟。
然而因其宦官之身份,无儿无女、无家无业,所以谢绝一些封赏。贞观初年,时不时还能在宫中见到其人,但是此后此人逐渐消失在所有人视野之中,满满被遗忘。
若非长孙无忌此刻提及,就连宇文士及也没有想起此人……
长孙无忌面色凝重,缓缓道:“可否记得当年玄武门之变的经过?”
宇文士及颔首,这如何能忘记?
那一场鲜血浸满长安城的兵变,彻底扭转了李二陛下、天策府以及所有关陇门阀的命运,可谓将整个大唐的轨迹翻转至另外一个层面,否则若由太子建成继位,如今的大唐还不知是何等模样。
长孙无忌续道:“当年咱们于玄武门下厮杀,而后天策府诸将与关陇军队配合,将忠于太子建成的军队一一清剿。但是与此同时,陛下已经充入宫内,并且迅速稳定局势,将高祖皇帝轻而易举的软禁起来,掌控大权。”
宇文士及挑眉:“有何不对?”
长孙无忌叹气道:“陛下控制太极宫的速度太快了!当时我就有所怀疑,只不过陛下占据宫禁之后便彻底封锁,把守宫门的皆是天策府诸将,我想要一探究竟也束手无策,只能就此搁下。事到如今回头想想,我倒是认为当时有人暗中协助陛下。”
时过境迁,这种疑虑是注定得不到解答的,但思忖前因后果、整个经过,宇文士及也不得不承认其中颇有蹊跷,或许隐藏着他们这些关陇门阀未知的手段。
“你认为是王瘦石协助陛下?”
“正是。”
“不太可能……”
宇文士及道:“王瘦石虽然乃是高祖皇帝宠信之宦官,但想要协助陛下彻底占据整个皇宫,将所有忠于高祖皇帝的禁卫击溃,又岂是他能够做到?除非……”
他沉吟着,想到一个可能。
长孙无忌与他四目相对,颔首道:“没错,除非他掌握着一支隐秘力量。”
两人相顾无言。
这个猜测无凭无据,但是联想当年、结合眼下,却愈发觉得事实极有可能便是如此……
宇文士及摸了摸茶壶,发现茶水已经温凉,打消了喝水的念头,蹙着眉头问道:“陛下御驾亲征,你随侍在旁,就没有发现陛下身边有什么人形迹可疑?”
之所以猜测当年是王瘦石协助李二陛下迅速而稳定的占据皇宫,是因为如果当年王瘦石手底下有那么一支隐秘的力量,那么时至今日自然也可以完成刺杀房俊之任务。
抽丝剥茧,朝野上下再也没有比这个更为合理的解释。
而如果这个猜测属实,那么李二陛下留下的遗诏,还真未必是由李积来负责执行,毕竟王瘦石对于李二陛下的忠心绝无更改,而其手底下的神秘力量亦是非常强大……
这对于以往所有的推算、猜测,都是一个颠覆性的结果。
长孙无忌仔细想了想,摇摇头:“并未有什么异常,陛下坐卧起居都很寻常,身边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无论行军亦或宿营,中军附近一切正常。当然,若是陛下当真将王瘦石带在身边,并且欲避过所有人耳目,亦是轻松得很。”
几十万大军,来来往往闲杂人等无数,当真想要藏起来一个人,简直就是沧海一粟,令外人根本无从察觉。
宇文士及叹了口气,如此猜测,毫无头绪,又能认定什么呢?
反倒是眼前的变故更为棘手。
“张士贵封锁玄武门,但迟迟无所动作,显然尚在权衡利弊、犹豫不决,但想必遵从陛下遗诏行事的意愿更多一些。可现在只要房俊遇刺的消息传到张士贵耳中,他必然心生忌惮。说到底,遗诏也仅只是遗诏,并非陛下耳提面命,再坚贞的忠诚也是有底线的,谁知道他会不会脑子一热,干脆投靠太子?”
宇文士及忧心忡忡。
长孙无忌则无奈道:“所以,若此事当真是王瘦石所为,那他真正是老糊涂了!原本只需咱们持续不断的给予东宫压力,张士贵必然于紧要关头做出顺从遗诏之抉择,彻底封锁玄武门,甚至给予太子致命一击。但是现在横生变故,鬼才知道张士贵到底怎么选!”
没有人怀疑张士贵的忠诚,可问题是现在李二陛下已经死了,太子之生死又关乎整个帝国之未来,那么在张士贵看来,到底奉行遗诏算作忠诚,还是支持太子定鼎大局算作忠诚?
毕竟李二陛下于大唐俱为一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