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走啊邓会长,改日请您吃饭,一定赏脸啊!”
“一定一定。”邓泽恩面无表情地登上马车,拉好帘子。
看着装饰古朴的马车悠悠离去,周实转向路文山,道:“路先生也辛苦,今天实在忙不过来,就不留您了。”
“哪里哪里。”路文山笑笑,接着压低声音,“那个,今日是碰到麻烦了吗?我看方才外头有点乱。”
“呵呵,新店开张,哪有不乱的。”周实说完,含笑看着他。
被这一看,路文山心里也是了然。“借一步说话?”
来到周实的卧房,路文山往炕上一坐,深吸一口气,道:
“其实今日邓会长来,就是为了搅黄丰德楼开业。我们巴蜀商会预料到如此,才让我来帮您渡过难关。”
讲到这里,路文山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当然,未等我想到办法助您,您就自己解决了危机。”
“呵呵,侥幸而已,有劳贵商会费心了。”
“我们巴蜀商会在附近的商号内准备了不少食材等物资,就是防止邓会长联合其他行会断了您的供应。谁曾想,邓会长用了其他方法来打压你……”
看得出来,对于没能帮上丰德楼这件事,路文山心里有些愧疚,说话也缺了几分底气。
如此,周实心里已有预料,这不是来帮自己的,这是来求自己的。
“我与巴蜀商会颇有缘分,您也别绕弯子了,直入主题吧。你们想对付邓会长?”
路文山微微一愣,点头道:“好,好,年轻人就是有魄力……你知道邓会长,或者说整个酒楼行会的背景吗?”
“让我猜猜,莫非和皇室有染?”周实不假思索地说出口。
“正是。”路文山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般长出一口气,“酒楼行会以一位驸马爷为靠山,才能有今日的地位。”
地下赌场丧门欢的暗示,加上京城中表面森严实则漏洞百出的坊市之分下,酒楼行业还能如此昌盛,其背后原因并不难猜。
“皇室规矩,驸马不可从政,但与之相对的,对其参与商业管束不严,因此这位驸马爷靠着自己的背景,成为诸多行会、富商的靠山,一心敛财,养胖了邓泽恩,养胖了整个酒楼行会。
“有这样一尊大佛坐镇,邓泽恩的胃口也是越来越大,行会垄断着行业上下,想必你已经有所体会了。为了整个京城酒楼行业计,必须尽快打倒酒楼行会。”
“且慢,巴蜀商会能从中得到什么?”
“本地行业如此,你说外来客商如何呢?”
不对……
经过江都吴兆锟科举舞弊案,周实早知道几大商会手眼通天,胃口奇大,寻常小生意人憎恨皇商勾结,巴蜀商会可不会,反而应当趁此机会递上比行会更多的好处,拉拢驸马爷……
“这背后怕是又有朝堂上的争斗……唉,怎么老是卷进这种事情,上回帮赵璇脱身已经掉了一层皮,这次……”
周实在心里轻叹一声,开口道:
“天威难测,我等毕竟是商人,四族之末,如何能抗?”
“这驸马爷搜刮民脂民膏,欺上瞒下,恶贯满盈。只要我们找到把柄,一定能扳倒他。”
哪有这么简单……不过以巴蜀商会的关系,搞不好真能做到。
“其实我有个折中的法子。”周实不想表现得太积极,“我们只针对邓会长,把驸马爷择出去,是否更容易成事?”
“不可,那样无非是换一个会长作威作福罢了。而且邓泽恩也不是善茬,对付他也不容易。”
确实,顶着同业的怒火坐到这个位子,只凭靠山是不够的。
要不要答应?
周实只稍加思索,就理清了其中利害:邓泽恩两度针对自己不成,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他至今都没有搬出皇亲国戚的力量,下一回不知会如何报复丰德楼。
如此一来,巴蜀商会的庇护就十分重要了。而且此事关系同样为地下赌场做靠山的驸马爷,也许可以趁机摸一摸闻四的底。
“那,丰德楼日后,怕是少不了诸位照拂。”
“哦?”路文山一喜,“周掌柜果然深明大义!”
而周实只是摆摆手,谢过这顶高帽。“为生存计而已,不知巴蜀商会的各位要在下如何行事?”
“十日后,上面会派人来调查京城各行各业情况,按照惯例,这应当是由司礼监负责,不过如今朝中风云变幻,那驸马爷很可能趁机把这肥差揽下来,交给心腹。
“事毕之后,京城商人代表会宴请差人,这回正好轮到巴蜀商会主持筵席,我想,就由丰德楼承办是最好。”
周实笑了。“无功不受禄,我这儿一点力没出,就有这好事落到头上。”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您操心了,只要对席上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
“就这样?”
“是的。请掌柜放心,我们知道分寸,绝不会莽撞行事。”
“明白了,我会好生招待。”
送走了路文山,周实回到房间,在墙壁上叩了几下。
莫老慢悠悠地从密室中走出,道:“涉及皇家的事情,多小心都不为过。那邓泽恩身边也有高手,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