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这时,带竞赛班的王老师手捧保温杯走进教室。
他把腋下夹着的教案放在讲台上,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祝辞面前的女生,“上课铃声没听见吗?都坐回自己座位。”
闻言,女生只好收起手机,不甘不愿地回去了。
在她转身后,时湛也把题集挪走了。
祝辞有点弄不清楚他的脑回路,干脆嘲讽他:“你突然又会了?”
“嗯。”时湛不为所动地翻了一页,淡淡回答:“谢谢祝老师。”
祝辞一噎,咕哝道:“莫名其妙。”
“祝辞。”王老师带着老花镜,眼神却依旧很尖,发现了他两在讲话,于是点祝辞的名,“上来把第七题在黑板上写一下。”
祝辞懒得站起来,扬声说:“王老师,让时湛写吧,我不会。”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闷笑声。
王老师的情绪管理却非常到位。
他是快退休的老教师了,什么学生没见过,一点也没有因为祝辞的油腔滑调而恼火,只是加重了点语气:“让你写就写,别浪费大家的时间,快点。”
见没法混过去,祝辞不太愉快地撇撇嘴角。
他一边在心里腹诽着,时湛真不愧瘟神称号,一沾上就容易出事,一边拿起书站起来,走到黑板前,开始写解题过程。
第七道题是前年一道真题,祝辞做到过好几次了,闭着眼都能把步骤写完。
他在上面写,学生们在下面边看边抄边思索,教室里学习氛围浓厚,安静地只有唰唰落笔声。
写完最后一笔,祝辞利落地把半截粉笔往槽里一扔,然后甩了甩写酸的手腕,走下讲台,王老师却叫住了他:“先等等,不急着走。”
祝辞只好站定。
王老师看向台下学生:“有没有同学不懂的,现在提出来,大家一起讨论。这道题型比较经典,过去十年有三年考到相似的内容,按照规律,今年考到的几率不小,所以今天争取所有人都能把解题思路吃透。”
然后他又转过头对祝辞说:“你来解答大家的疑问,刚好也能巩固巩固。”
祝辞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不过他写在黑板上的解法已经非常简明详尽,班里一时间没有人提问。
王老师巡视一圈:“都会了?那我抽人回答问题……”
他还没说完,前排有人举手说:“王老师,对于这道题,我有不同的思路。”
王老师看向举手的人,微颔首:“陈明灏,你说说看。”
祝辞听到这名字,才正眼看过去。
站起来的人正是刚结束集训回校的陈明灏。
陈明灏人偏瘦小,宽大的校服罩在他竹竿似的身体上显得有些滑稽,偏偏他又总是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模样。
祝辞以前就觉得他有点模仿时湛的意思。
因为他知道陈明灏真正性格并不是这样。
高二的时候,他们四班五班在同一层楼,他在洗手间听见过几次陈明灏跟朋友说荤话脏话,不堪入耳的也有,总之与他表面那副正儿八经的学霸样完全相悖。
所以祝辞老早之前就看陈明灏不爽了,不仅仅是因为陈明灏总想跟他比成绩。
相比之下,面瘫脸的时湛都显得顺眼多了。
这么想着,祝辞忍不住看了看时湛洗眼睛。
陈明灏站起来,推了推眼镜,一板一眼地说:“祝辞的传统解法没有错,但是这道题如果用高数中的微分中值定理,解题速度会快很多。”
王老师状似满意地点点头:“展开说说。”
陈明灏受到鼓舞,脸上控制不住露出一丝得色,紧接着他开始阐述自己的解题思路。
在座部分高一高二的学生对高数概念很模糊,听得云里雾里,不明觉厉,连看陈明灏的眼神都不自觉带上崇拜。
祝辞则是越听越觉得好笑,干脆两手环胸,靠着墙,好整以暇地听陈明灏吹逼。
陈明灏说得起劲,滔滔不绝,王老师等他说完后问道:“这是集训的老师教的方法吗?”
陈明灏点头。
王老师不置可否,又问祝辞:“你觉得怎么样?”
“用微分是能快很多,但是这也得分人,”祝辞话说得不疾不徐,还有点懒散随意,“如果是陈明灏这样一知半解的半吊子,我觉得最好还是别用,省得丢掉本来能拿到的分。”
他话说完,教室里瞬间比坟地还安静,只有某个角落传来一声短促而低沉的笑。
很多学生扭头去看,诧异地发现,第一个做出反应的居然是时湛。不仅如此,他还笑了!
尽管他眼里的笑意一瞬即逝,但第一次见二中著名高冷学神笑,学生们还是有点恍惚,感觉人间不真实。
祝辞也瞟去一眼,时湛以拳抵唇,遮挡住了下半张脸,在察觉到祝辞的目光后,他仍旧低头看书,却无声地翘起抵在唇边的大拇指。
“……”
祝辞心想,那么大个学生会长,果然很会拍马屁。
既然如此,就不计较你瘟到我的事了。
而陈明灏被祝辞点名道姓,立马恼羞成怒,一脸难堪地说:“你说谁一知半解?这是集训的时候竞赛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