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小院里一片寂静,只有牛籁子那激昂的话语在回荡。村民们听了他的话,先是一阵沉默,随后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坚定的神色。他们纷纷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对,牛籁子说得对,不就是去农场改造吗?在哪不是种地,俺不怕!”赵柱子率先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扯着嗓子喊道。
“没错,咱们一起去农场,有什么可怕的呢?想要单独带走文知青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兰溪大队可从来就没有胆小鬼,谁要是认怂了,谁就不配做兰溪大队的人!”站在人群之外的王三,此时并未下跪,眼看着村民们纷纷站起身来,他也只能踮起脚尖,伸直了脖子朝着黄首长所在的方向大声呼喊着。
而那些大小伙子们更是跟随着牛籁子、赵柱子还有王三的话语声,一个个扯着嗓子高声喊道:“就是啊,怕什么!老子才不怕呢!”
“对啊,怕什么!老子才不怕呢!”
这些年轻人们的声音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每个人都卯足了劲地叫喊着,仿佛生怕自己的声音比别人小一些,就会被人认为是懦夫一样。
黄首长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心中波涛汹涌。
刚才听到张婆子的哭诉时,他感到既无奈又动容。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她,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呆滞地凝视着前方,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然而,就在他发呆的这一瞬间,周围的人群突然发生了变化。
他的目光扫视过院子里那一张张黝黑的脸庞,那些年轻一点的人脸上都流露出一种毅然决然、准备慷慨就义的神情;
而那些年长一些的人,他们的表情除了坚定之外,还多了一丝惊慌。他们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额头上的汗珠如雨点般滑落,显然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黄首长心里明白,这些村民们虽然面容坚毅,但实际上他们也害怕面对未知的危险。
文蕾彻底疯了,她心中满是焦虑和担忧,心想,要是这样一直毫无头绪地闹下去,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要是有外村人到兰溪大队换工,或者到废品站去淘换旧物件,那事情可就真的闹大了,恐怕都不用等黄首长去上报,指不定这一村子人还真可能一起都被带去农场改造呢。
文蕾狠狠地瞪了牛籁子一眼,然后猛地站起身来,接着敏捷地爬到了石桌上。
文蕾站在石桌上,目光缓缓地扫视着小院里的众人,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尽管有着不同程度的恐慌和害怕,但眼底深处都有着一抹坚毅之色。
丁婶子站在人群之中,抬手不停地抹着脸上不断渗出的汗水,当她看到文蕾站到了石桌上时,她那略带颤抖的声音急切地冲着文蕾喊道:“文知青啊,你别怕呀,大家伙儿肯定都会陪着你的。”
花婶子一手紧紧搀扶着李大娘,一手正准备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听到丁婶子的喊声,她赶忙抬起头来,也瞅见了站在石桌上的文蕾。
她的那只手就那样呆滞在半空,然后扯着嗓子也冲文蕾大声喊了起来:“文知青呀,别怕!花婶子也会陪着你的,你被抓到哪里去,花婶子就陪你去哪里,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农场改造的。”
向来都是轻声细语的李大娘,此刻那嗓子却出奇的清亮,她大声地喊道:“文知青啊,别怕哈,我们大家伙儿都会陪着你的,肯定不会让你一个人被抓走的呀!”
文蕾本来心里憋着一股气,同时也对村民们什么事都没搞清楚就瞎闹腾一气的行为感到很是烦躁。
可当她听到这一声接着一声充满关切和支持的喊叫声,心里的烦躁和心口憋着的那股气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此时,文蕾总觉得鼻子酸酸的,她深吸一口气,大声地说道:“听我说一句,都赶紧回去该上工上工,别在这围着了。
别听牛籁子瞎胡闹,现在事情还没出村,黄首长也没说要将我抓走,都别太激动了。
你们都围在我这小院,一会要是有外村人过来,咱们的事真的泄了露出去,那可就真麻烦了。说不定俺们大家伙,真有可能一起去农场改造了。”
一直蹲在地上装鹌鹑的赵大队长也缓缓的站了起来,他脑门的汗珠不停的砸落到地上,手中的旱烟袋微微晃动着。
赵大队长艰难的从地上站起身,冲着人群扯着嘶哑的嗓子吼了起来。“都回去上工,谁都不准留在这里瞎胡闹,赶紧都给我滚!”
文蕾轻盈地站在高高的石桌上,身姿挺拔如松,她面带微笑,挥动着手臂,向那些不愿意离去的人们示意道:“大家都赶快回去上工吧!不要再围在这里了,相信我,我一定会和黄首长好好聊聊,不会有什么事的。各位婶子大娘、叔叔伯伯们,你们就放心吧,都回吧,回吧!”
肖青、文初、顾晨和袁建见此情形,也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
肖青动作敏捷地来到一位年岁已高、腿脚不太灵便的大爷身旁,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犹如对待自家亲人一般,慢慢地扶着他离开小院,生怕他会被人群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