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次日再去药坊,见到了等在这里的广陵郡王。傅九衢阖着眼躺在茶室的躺椅上,整个人好像快要睡过去了。 “郡王昨夜干什么去了?” 辛夷神清气爽,在杏圆的搀扶下坐在他的对面,摆手示意她们出去守候。 傅九衢睁开眼睛,看着她未着脂粉的小脸,如雨后新霁,清和带笑,懒洋洋的双眼里似揉碎了一场五丈河的雾,漆黑剔透,心下不免一动。 “捉鬼去了。” 辛夷好笑,“捉到了吗?” 傅九衢眉头微皱,“没有。” 辛夷问:“百晓生的情报不准?” 事实上,她是在得知皇城司寻找福康公主的时候,想起来《汴京赋》里有一个“破庙深囚金翅鸟”的小剧情来的。那个剧情里,小公主曾经被恶徒绑架到破庙,最后救她的人,当然还是大男主张巡。 只可惜,辛夷知道剧情,却没有地图,并不知道破庙的具体位置,皇城司寻找出走的公主,又不敢大张旗鼓闹得人尽皆知,这才会慢了一步。 傅九衢摇摇头,轻描淡定地笑了笑,“昨日夜里,张枢直将置气出走的福康公主带回宫中,并向官家负荆请罪。” “然后呢?” “官家屏退了宫女内侍,在侧殿里和他二人谈了足有半个时辰,张枢直告辞离开,福康公主被送回仪凤殿,官家勒令禁足,不许外出。” “没有大发雷霆,没有处罚张巡?” 傅九衢摇头,朝她看来一眼。 “官家对此事讳莫如深,有个娘子不知死活跑去问福康公主的事情,差点被官家送出宫去带发修行。” 辛夷对他对视片刻,怔怔无语。 难道事情还是走到原剧情的那一步了? 辛夷突然有点想笑。 这情节要是放在以张巡为大男主的男频世界里,她如今的作法就是一个千方百计破坏他和福康公主锦绣良缘的恶毒女配。还是那种无论怎么阻挠,人家有情人终会成为眷属的那一种…… 辛夷淡淡地叹,“蝴蝶的翅膀,干不过衔尾蛇的嘴么?” “未必。”傅九衢突然握住她的手,“还有两个消息,你要不要听?” 辛夷心头一跳,“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傅九衢想了想,“一个好消息,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你先听哪一个?” 辛夷毫不犹豫地道:“好消息。” 傅九衢:“姜还是老的辣,师父一出手,便抓住了高明楼的马脚……” 辛夷登时来了精神,“快说说。” 傅九衢目光微沉,唇角慢悠悠勾起,“容我先卖个关子,等揪住他的小尾巴,再一并告之。不然全是江湖百晓生的功劳,我皇城司的下属都看不过眼了。” 辛夷呵一声,笑着瞥他,“那另一个消息呢?” 傅九衢道:“大相国寺的佛龛里,出现不少写给百晓生的信,我让人拿了,全给你送过来了。” 辛夷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茶几上的小匣子。 “送信的都是什么人?” “普通人。”傅九衢派了人在禅房周围监视,往那个佛龛投递的人,都会落入皇城司的视线里,确保不会节外生枝。可惜,守了两天,却不见异常。 辛夷将信封一个个拆开,确实如傅九衢所说,有好奇询问百晓生是谁的,也有几个求助的,大多是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 唯有一封信是来自曹漪兰,里面还夹着一张银票。 “上次信中所说的驭夫术,我想学来。可否求教百先生?” “驭夫术……”头顶幽幽的询问,让辛夷当即怔住,尬笑一下,抬眼看他。 “随便忽悠她的,她倒是信了。” 傅九衢似笑非笑,“我也信。娘子不如跟我过过招?” 辛夷揪起眉头看他片刻,冷不丁地摊出手来,“郡王也该表示表示了。” 傅九衢一脸不解,却听她道:“江湖密探百晓生的情报是很贵的,破庙里没有找着公主,是你们晚到一步,只怪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不怪我情报不准,你也该付钱的对不对?” 气氛莫名静了一下。 傅九衢慢慢地摊开掌心,覆在辛夷的手上,然后十指交扣,重重一捏。 “黄金万斗怎比得过情义如山?” 辛夷平静地道:“给钱!” 傅九衢:“恩深情重不堪报,以身相许要不要?” 辛夷:“不要人,要钱。” 傅九衢:“唉!荒居旧业贫,灯下痴心人。” 辛夷斜睨着他,哭笑不得:“广陵郡王,你为了不给银子说出这等肉麻的话,就不怕人家笑话吗?” 傅九衢低低一笑,不经意揽出辛夷的腰际,将人微微往前一拉,“你总是对这等黄白之物格外有情,对本王却如此铁石心肠……” “那是自然。”辛夷被他挠得有些痒痒,嗔怪地低呼一声,瞪过去,“男人随时会变心,黄白之物却会不离不弃。” “嗯?说的是什么傻话?”傅九衢面目微冷,一副生气的样子盯她片刻,突地挽唇一笑,捧住辛夷的脸,将人重重拉入怀里,便恣意地亲吻品尝,气息微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