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无法运转灵力,明明是天下第一剑宗天衍宗掌门的女儿,却连一点当剑修的天分都没有。
其实她何尝不知道宗门里总有人在背后嚼舌根,所以她总要表现得强势一点,才不至于让那些人看轻了她。
用不了灵力照样能习剑,只是付出的要比旁人多千倍百倍。
宁秋比同期中的任何一个弟子都要努力,她好学、刻苦,旁人看一遍就会的剑招她要反反复复练习无数遍,她日夜不停地追赶着所有人,没有一刻的时间荒废。
但是,她还是悟不出自己的剑心。
剑修修剑也修心,心剑合一方能领略无上剑意。
在记不清多少次的失败后,宁秋终于放弃了,在谢无咎的安慰劝解下,选择跟着欧阳师叔学习医术。
她时常会想,若爹爹在天有灵,看到自己的女儿居然是这样一个连剑也学不会的废人,他会不会觉得失望透顶呢?
曾经有段时间,宁秋一直躲在房中不敢出来,她害怕看到别人对她指指点点,甚至只要听见有人小声说话,她就会条件反射地将自己缩成一团。
直到她某天在外散心,无意中救下了受伤的池疏,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他自愿跟在她身边成了小跟班。
明明年纪比她大,实力也比她强,却会为了迁就她喊“师姐”。
也只有他真正将她当作师姐看待。
宁秋的梦想是想成为和宁随风一样名震江湖的大侠,池疏就陪着她一起除妖镇魔,惩恶扬善,这一路上总是他在保护她,就连这次也不例外。
……保护了她这么多次,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无能总是要拖累他?
宁秋抱着膝盖,面容隐在阴影中,神情不辨,头也越来越低,直到又将自己缩成一团。
“该死的,等我恢复好了,一定要把他们两个的皮都扒下做成人皮地毯!”
幽静的洞穴里蓦然起了一阵狂风,随着这阵风一道而来的,还有漫天乱飞的碎骨头。
宁秋浑身猛地一僵,缓慢地抬起头,恰好与飘在半空中的骷髅头对望。
“……”
“怎么这里还有一个?”骨妖错愕一瞬,打量她一会,“来得正好,上一张皮已经不能用了,就用你的先凑合一下。”
话音落时,飘荡在空中的碎骨头便立刻聚拢,按照顺序从头到脚一块块拼好。
不出三秒,一具人体骨架已然成型,唯有脑袋暂时拼合不上,直接搁在了骨架上。
“小姑娘你可别怪我狠心,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霉吧!”
宁秋见势不对,也顾不上脚伤,紧咬牙齿强忍着疼痛,起身拔腿便跑。
四人之中,唯有她是最无用的那个,落单又遇上妖物,除了尽量跑快些,她什么也做不了。
骨妖在身后紧追不舍,似乎看出来她毫无还手之力,张口便讥讽道:“刚才那个好歹还能和我过上一招,怎么轮到你就只会逃跑了?”
宁秋知晓它在故意刺激自己,只埋头往前跑,不去理会它的恶言恶语。
骨妖有意逗弄她,量她也逃不掉,便刻意放慢了速度,在她快要跑不动时一个猛冲追上来。
宁秋撑着一口气奋力向前跑,无奈越往前光线越昏暗,直到彻底陷入黑暗,她看不见前方的路,脚下也被凸起的岩石绊了一下。
“怎么连逃跑都不会?”骨妖啧了一声,仍有些意犹未尽,用力踹了她一脚,威胁道:“起来继续跑,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脚踝二次扭伤,宁秋连站起来都很困难。
池疏还没有找到她,或许,这次谁也不会来了。
宁秋丝毫没有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的畏惧,她一把抓起地上石子,向着骨妖掷去。
“你要杀就杀,还在那里废什么话!”
骨妖被她砸到脑袋也不生气,反而乐呵呵地道:“你的同伴都会用剑,你怎么不会?逃跑会摔跤,生气也只会用石子扔我。”
骨妖装模作样地摇摇头:“你可真没用。”
“没用”二字仿佛针尖狠狠扎在耳膜,宁秋从来听不得旁人对她说这个,她胸口起伏,两手死死攥紧,用力到泛白。
天衍宗弟子遇到妖,从来便没有临阵退缩的道理。
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有骨气,死得正气凛然。
“我有没有用,轮不到你来评价。”
宁秋缓慢起身,双手护在身前,用尽全身的力气蓦然向骨妖扑去。
可还没等她靠近,骨妖只是轻轻一抬手,她便被打飞,后背撞上石壁,喉间顿时涌起腥甜。
“就你这点本事,倒是确实用不上我来评价。”骨妖讥笑道。
宁秋又摔倒在地上,眼泪和鲜血混在一起,十指深深扣着地面。
不甘、愤怒,太多太多,可她终究无能为力。
骨妖慢慢走过来,掐住她的脖子:“浪费这么多时间,该干正事了。”
骨妖轻易将她皮肤划开,纤细锐利的骨手伸进皮肤之下。
宁秋紧咬牙关,硬生生忍耐住了皮肉分离的剧痛,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人之将死,脑海中的回忆宛如走马灯,宁秋又想起曾经夜里一个人在演武场练剑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