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太多太多,可他此刻远顾不上这些。
趁着大魔被弹开的间隙,池疏重新持剑飞身回空中,拉开了与它们的距离。
岸上的几只大魔则发了狂般扑向人群,哀嚎一片,惨叫声连连。
痛苦,死亡,这二者本就是这个世界的常态。
多美妙的声音。谢知予沉醉其中,如同在欣赏戏剧,心满意足地勾起了嘴角。
若在从前,这已经足够让他保持一整天的好心情了,可是现在他有了其他更能令自己感受到欢愉的存在。
谢知予垂下眼眸,漠然地瞥了眼被折磨到奄奄一息的大魔。
他微微笑了一下,握住离恨转动着剑柄,将它身体搅烂,随后拔出剑,动作干脆利落,眼神也没有多停留一秒。
明明是在做一件残忍的事,可他看起来就像是随手摘了一朵花一样轻松。
他看向姜屿,他压低自己的兴奋的声音,再次将离恨递过去:“继续吗?我教你。”
谢知予似乎对教会她用剑这件事很感兴趣,虽然不清楚原因,但她总不会拒绝。
姜屿点点头,接过离恨:“刚才——”
话未说完,忽见天空中出现一群人,各自踩在飞剑上,御剑而来。
队形在空中分散开,飞至不同方位熟练布阵,将大魔悉数封锁在阵中。剑气随后疾速射下,不偏不倚,恰从大魔身体穿行而过。
惨厉的叫声像刺破的耳膜的利箭,响彻空气,爆发过后复归于平静。
这群人中领头的是位青年男子,衣袂翩翩,气度不凡。
“辛苦你们了。”他目光从地面四人身上一一扫过,平静问道:“几位可有受伤?”
“多谢关心,我们无碍。”池疏先收剑行了一礼,而后才向他询问,“你们可是仙盟的人?”
青年点头,淡道:“正是。”
姜屿心下了然,难怪他们出场的方式这么独特。
大魔既除,她还拿着离恨也没了用处,便又还给了谢知予。
“刚才那招好厉害,本来想和你学学的,下次有机会你再教我吧。”
教学被打断,谢知予本生出了些微妙的不爽,但听见她这么说,那点被打扰到的烦躁感又荡然无存了。
“不用等下次有机会,你若有空,随时可以找我。”
话是这么说,但他们现在毕竟还在魔域,总要先把正事办完才好。
姜屿眸子动了动,旋即露出一个笑来:“那等我们回南诏吧,只有我们两个人,不会有其他人打扰。”
大魔死后会化为浊气消散,重新归于天地间。
姜屿看了眼地上大魔的尸体,死后不消片刻,果然飘起点点滴滴黑色的浊气。
这些浊气缓慢飘到空中,却并未如她所想的那般消散,而是随着风一道飘来,环绕在谢知予身侧,一点点融进他的身体。
“怎么会这样……”
姜屿瞪大眼睛,脑子里空白了两三秒,急忙将他好好检查了一番,睫毛慌乱地颤了颤。
“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谢知予也未料到情况会如此,但似乎对他没什么影响。他摇了摇头,心脏却在这时陡然收缩,像被人握紧用力捏了一下。
他的脸色霎时苍白如纸,沿着颈侧往上迅速浮起一层鳞片,几乎连整张面颊也遮盖住,已然看不出容貌了。
“谢知予……谢知予……”
女孩儿急切地喊了他好几句,可他无法开口回应,身形眩晕地晃了一下,直接晕了过去。
第105章 定风波(五)
“魔渊那边情况不太乐观, 渊底浊气趁着封印松动跑出来不少,大魔就藏在那些散出来的浊气中,防不胜防, 拦也拦不住。”
池疏望向漆黑模糊的天幕,片刻后又转眸回来,看向姜屿, 说:“初代魔尊设下的封印效力减弱, 再修补也是无济于事。仙盟和魔族翻遍古籍,想效仿他重新设下一个封印,可即使他们每一个步骤都严格按照书中记载去做了, 最多坚持一刻钟, 封印就会失效。”
新设的封印根本起不到作用,无法压制住浊气, 仍有大魔源源不断地被孕育,诞生,随着浊气跑出渊底。
姜屿沉吟一会,忽然记起什么, 低头从随身的芥子袋里找出一面镜子。
“或许可以用过去镜试试?”
他们当初不辞辛苦搜集齐过去镜的碎片, 如今正好能派上用场。
完整的过去镜不仅能照出过去,也可以亲身参与其中, 与过去之人对话。若能见到那位早在千年前陨落的魔尊,向他请教封印之法, 说不准能延缓一些时间。
“我倒是差点把这个给忘了。”池疏接过镜子,小心收好, “等会我要去魔渊一趟, 正好把过去镜一起带去,交给他们试试。”
池疏顿了顿, 抬起眼,往她身后看去。屋内灯烛昏暗,火光晃动,隐约能瞧见床上躺了个人。
他收回视线,将声音放轻了些,问姜屿:“他好些了吗?”
昨日吸收掉那几只大魔的浊气后,谢知予一直昏迷到现在。
他这样姜屿也没办法继续赶路,只好就近找了间客栈住下,一切等他醒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