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摸了摸于穗岁的头,笑着,“太医开的方子记得准时吃。”钮祜禄氏,人小、性格单纯,又不聪明,遏必隆这回也怕是家里无人,才送她进来的。
以前打听到的消息,这钮祜禄氏是遏必隆跟他侧福晋的掌上明珠,如今看来,这话倒是没有错,不然也不会这般不知世事。
于穗岁瘪着嘴,祈求到:“皇上,能不能叫太医开了食疗温补的方子来,我不想吃药。”
清透发亮的乌眸,祈求的望着你,康熙有一瞬间的心软,“罢了,明个叫了太医来,给你换个方子。”说着又揉了揉于穗岁的头,跟薅狗头一样,一秒头发就乱得不成样子。
康熙在永寿宫里吃了晚膳,带着顾问行去了皇后的坤宁宫。
王姑姑铺床的时候,笑着感叹道:“皇上还是看重娘娘的。”若不是看重,生病了,皇上问两句太医就是关心,这皇上前前后后的来了好几回。
于穗岁靠在椅子上,支着下颌,问:“王姑姑,你说这宫里,有皇上不知道的事情吗?”她在想,这钟粹宫之事,六个高门出身的女子,康熙真的半点不在乎?
康熙这里没有母以子贵,只有子以母贵。
所以,他是想要一个出身好的太子呢?
还是想要一群没有太子身份高贵的儿子当贤王呢?
嫡子继承大统,是符合儒家道德和思想的,更有利于康熙对汉臣、汉人的统治。
那么,可能,康熙现在是故意的。
毕竟皇后已经生过一个聪明的嫡子出来了,这再生一个也不是不可能。
这把王姑姑问住了,这宫里的事,皇上真的能全部知道吗?可是她们都能打听的事,皇上不能让人去私下打听吗?
那.....一旦这样,王姑姑不敢想,吞吞吐吐道:“奴婢不知道。”若这所有的事,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王姑姑的心跳加速,隐隐有不安。
于穗岁也没再问,等床铺好,就直接让王姑姑出去了。
青果回到后罩房的屋子里时,小声说了这事,金果跟梅果几人,相互对视,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决心。
于穗岁一夜好眠,可坤宁宫的皇后,却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第二日,宫中就迎来了一个新的格格,赫舍里氏,皇后的族妹。
皇后心里难受,昨个皇上一来就说了她这族妹之事,她又因为昭妃之事,刚同皇上认过错,就不好再拦着这事,只是她如今是不想这赫舍里氏入宫的。
不过她拗不过皇上,也说服不了娘家人,这只能这般。
马姑姑给皇后按着头,小声道:“娘娘可有什么打算?”若是将赫舍里格格放到永寿宫去,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皇后闭着眼睛,心里烦躁,眉心紧蹙,“安排去启祥宫。”昭妃的隔壁,也算是个好地方了。
于穗岁就这样,有了一个新的邻居。
赫舍里格格,年十七,人比花娇,生得雪肤花貌,楚楚动人,若是这样,皇后家里也不会这般着急忙慌的将人推了出来。
皇后在宫中,多荐那包衣女子侍寝,皇上的子嗣也多出自于她们,可这赫舍里氏不一样,她们两家虽已是五服之外,可到底是一个姓,同一个祖宗。
这赫舍里格格若是生下一男半女的,不是天然就是皇后这一派的,孤木难支,皇后自己难不成还能十个八个的生,他们这是在早早为皇后以及后面的皇子阿哥做打算。
赫舍里格格坐在椅子上,神情漠然,家里为了那点虚无缥缈的口头之言,就将她给卖了。
跟着赫舍里格格入宫的丫头小桃,劝道:“格格,既然已经入了宫,咱们就将往事一撇,再不惦记,免得自己不痛快!”她是知道格格为什么难过的。
老爷夫人为了给格格的格格换一个机会,将本来定下亲事的格格,给送到了宫里。
赫舍里格格心里难受,靠着小桃的肩,“小桃,他们一个个的都说自己是男人,可这前途都是靠卖女卖妹来的。”若真是个男人,靠自己去争啊,自个包袱一卷,去战场上杀敌啊!
他们要的前程,就是靠着卖女儿,靠着卖妹妹。
“格格别哭,格格别哭。”小桃轻柔的给赫舍里格格擦着眼泪,她也心疼格格,好好的婚事就这么没了。
世上想进宫的人多,可这些人里又不包含她的格格。
赫舍里格格红着眼睛,又叫了小桃给她拿了打湿的帕子敷着,万一今天皇上来了,她这副模样,那简直是灾难。
小桃又劝了一会格格后,开始将偏殿里外都检查一遍,还没到午时,皇后那边就派了马姑姑过来给赫舍里格格送赏赐,一流的珠宝首饰、绫罗绸缎。
马姑姑见了赫舍里格格惊了一下,又马上眉开眼笑的,“格格吉祥,皇后娘娘身子重,特意派了奴婢过来,这些”说着又特意指了后边几个太监端着的东西,“都是娘娘心疼你,专门给格格挑的。”
赫舍里格格家世普通,若不是沾着跟皇后娘娘是同族的关系,这八辈子也进不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