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穗岁瞧着康熙的神色有点不善,立刻保证道:“皇上,我也肯定不会一顿吃十个八个菜的,我三菜一汤就够了。”她是想天天吃好的,可是吃不完也浪费。
康熙嘴巴张张又合合,他不是很能理解于穗岁的思想,她省下来的钱又没有在她的口袋,做了善事也不会以她的名义,她忙一场,图个什么?
难不成就是那点善心?
一时间,康熙的心里五味杂陈的,只是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不忍心拒绝,她不懂这些朝堂之事,可却又一颗罕见的怜悯之心。
她改了宫里的一些规矩,让宫里更多的宫女太监们受益,她花心思想的节流之法,也是为着素未谋面的远方陌生人。
“照你说的办。”康熙转着扳指,又对着于穗岁写的条例,逐条的进行合理的修改,日后每月都要对账一次,内务府里的各处库房每月也都要一一的仔细的核对。
于穗岁跟康熙一条一条的商讨完后,神情严肃道:“皇上,日后宫里若是照着这个规则行事,那皇上就不能为了人破例,不然这就是废纸一张。”
康熙知道于穗岁说这话的意思,若是他有了宠妃,处处逾矩,这有样学样,日后这些定下来的规则,就会成为空谈。
他自己是很有信心的,不会为了谁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平衡,清雅正直,她眼里容不得这些事,后宫交给她,再由他自己监督,实在是放心的。
最为重要的是,清雅从不会自己决定要怎么处理,她都是要跟他商量后再照着规矩办事,她不会瞒着他。
“朕不会。”康熙握住于穗岁的手,保证道。
他不会去做这样的事,后宫不过是消遣跟传宗接代,他并不会有多少心思,如今也不过是长得漂亮,能讨他欢心,他就多召见几回。
于穗岁将信将疑,只是脸色却是万分笃信康熙的样子。
事关后宫和内务府,改制的事一出,不少的管事被责令限期将东西送回十分之七,毕竟单子几方都有存根,这叫了专门的账房先生去查,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一时间,后宫里哀声载道,连着太子殿下的奶公凌普,这个小管事也遭了殃,想要求太子,可太子太小,又去求太子外嫁,索额图,没用,该还的还是要还。
并且皇后还派人记录,大家打的就是法不责众,可皇后不惩罚你,只叫你退还,不然就将差事给撸了,你自己回家去闲着就是。
太皇太后拉着苏麻喇姑笑着道:“该!这些个包衣奴才,胆子越来越大,皇家的东西也敢私自截取,真该拖出去打顿板子,革了差事,永不录用。”
这些人,依靠着皇家,将自己吃得满脑肥肠的,又仗着跟皇家距离近,家里教养女儿的时候,就一水的往皇帝的喜好上教导。
如今后宫里多少的包衣女人,是照着皇上喜欢的样子教的,太皇太后看着心烦。
苏麻喇姑回道:“皇后仁慈宽厚。”皇后真是菩萨心肠,换做元后,贪了就贪了,她自己亲近的管事贪得更多。
只是皇后如今给所有的管事都紧紧弦,知道避免不了,可还是划了一条界限,这样做有利也有弊。
太皇太后道:“去派人敲打一下那些跳得高的人,这包衣世家?说来都可笑,皇家都算不上是世家,他们这些个奴才倒是给自己安排上了个世家的名头,这唐末时,黄巢将世家也杀得不剩几家了,更遑论如今了。”
这些人,自称是世家,太皇太后看了都好笑,她蒙古几百年了,都没放过这样的大话,满洲里也没人吹这样的虚话,到了奴才这里,到你吹得天花乱坠的。
若真是世家,那也就是山东孔家了。
苏麻喇姑是真的觉得这些人说得简直比唱戏的还要夸张,吩咐了人去敲打,这内务府的事,就顺畅了很多。
于穗岁当然知道,人家跟着她是为了更多的利益,所以她不是默许了一定程度范围的收归己有。
王姑姑负责坤宁宫的日常事宜,时间一久,越发的得心应手,皇后给钱又大方,又是光明正大的钱,这花起来,心都是坦坦荡荡的。
何田管着坤宁宫的人,那也是一个得心应手,他现在有钱拿,还能每月定时的休息几天,并且也不担心有人顶替自己,他只要一直保持,他就一直是坤宁宫的大太监。
后宫的风气,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她们的目标是皇上,没有几个人,会将视线挪到这些日复一日的仆役、仆妇这些做杂役的人身上去。
他们是这个宫里的最底层,又是最辛苦,钱最少的人。
于穗岁给她们涨了月钱,大家都是记得的。
只是这嫔妃们争奇斗艳,各种偶遇、巧遇的,一时新鲜,次数一多,康熙自己就叫人处理了。
这当然不是于穗岁的错,她不能阻止人出门,人家只是刚好遇见,刚好的次数有点多了。
康熙过来的时候,道:“后妃请安的时候,你跟贵妃说一声,她宫里的人还是要有点规矩的。”这景仁宫里的人,简直是一团糟,他已经遇到过树下跳舞的魏氏、月下散步的乌雅氏、还有意外崴脚摔在他怀里的不知名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