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你的人在哪儿？”杜格问。
“那边的林子里。”农夫道，“他说要是有人同意合作，就带人带过去。”
“走，你在前面带路。”杜格把剑收了回去，吩咐道。
农夫战战兢兢看了眼杜格，弯腰挑起了地上的两筐桃，在面前带路。
杜格招呼发呆的洛霜。
洛霜回过神儿来，尴尬的朝杜格一笑，快步跟上，她的眼睛忍不住的往农夫脸上被杜格划出来的口子上瞟。
公告上关于天魔的特征也在她的脑海里盘旋不去。
重伤的冷十，突然放过了她，快速恢复的伤势，血包，卧底，丰厚的学识，看到城门口验血之后，便转身离开……
一连串的线索在她的脑海里汇成了一条线，直指一个真相——天魔。
自己新拜下的便宜师父，极有可能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被夺舍的天魔。
之前，冷十编造的故事听起来无懈可击，但总感觉有些违和，但把他代入天魔的身份后，一切就无懈可击了。
天魔？
自己师父竟然是个乱世的天魔！
洛霜的小心脏噗噗跳的飞快，不时的瞥一眼杜格，一时间竟有些无所适从。
“公主，在想什么？”杜格五感敏锐，第一时间察觉了洛霜的异常。
看到公告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可能暴露了。
但杜格没当一回事，他觉得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徒弟，应该没那么蠢，现在看来，似乎有些高看她了。
“没什么。”洛霜的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敷衍道，“我在想一会儿的天魔是什么样子的，我还没见过天魔呢！”
“我也没见过。”杜格看着农夫的背影，道，“一会儿说不得要砍那天魔两剑，看他们是不是真如公告上所言，恢复速度极快，需要斩掉脑袋才能杀死……”
前面的农夫挑担子的肩膀，不自觉的颤动了一下。
洛霜看着浑然如意的杜格，有那么一瞬间，竟然闪过了他不是天魔的念头。
太自然了。
也许该假装不经意划他一刀，验证一下自己的判断……
也不知道他的关键词是什么？
“谈论了半天，为师还不知道，对天魔是怎么样的看法呢？”杜格淡淡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犹如一道闪电，把洛霜劈的一激灵，她猛然清醒过来。
是了！
她纠结何旭是不是天魔作甚？
天魔不是更好吗？
背后没有任何势力纠缠，接近她没有任何目的……
就算有目的，当前也是对她有利的。
若不然，在这世上，她还有谁能依靠？
何况。
不是冷十被天魔夺舍，这世上早就没有她了。
间接的说，何旭算是救了她的命……
“助力。”洛霜思索了片刻，道，“师父说过，万物皆有阴阳两面，即便是女子，也能撑起半边天，正是这句话鼓舞了我，给了我复仇的勇气。
我认为天魔也一样。天魔未必都是坏的，刀伤人还是救人，在于持刀的人。若天魔能助我得回王位，我不介意和他们携手共治青武国。”
“孺子可教也！”杜格点了点头，洛霜这一番话无疑是在对他表态，能这么快反应过来，也算他这些天没有白教这个徒弟，他笑了笑，“老丈，还要走吗？”
“好汉，不远了。”老农道。
“我家公主已然表态了，老丈就不打算说点什么吗？”杜格笑着问。
“老汉愚钝，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老农声音怯怯。
“那边没有什么天魔，对吗？”杜格叹了一声，道，“如今，崇明国天魔人人喊打，又有哪个天魔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假手于人呢？所以，伱把我们引过去，最多看到一些有人停留的痕迹。你觉得我说的对也不对？”
“好汉，那人真的给我了十两银子……”老农放下了桃筐，无奈的指着自己脸上的伤口，“而且，公告上说，天魔的恢复力很快，我要是天魔，现在伤口早好了。”
“天魔先生，连公主都看出来了。你的演技着实有些拙劣，一般人不会听到公主的称呼，连头也不回的。”杜格摇摇头，看着他笑道，“你以为她刚才那番话是说给谁听的？”
“……”洛霜。
“你们到底是谁？”老农叹了一声，放下了肩上的桃筐，佝偻的身材也挺直了少许，疑惑的看着杜格问。
“先生，她是青武国的流亡公主洛霜，我是她的师父何旭。”杜格再次抱拳，向老农道，“龙牙的人在追杀我们，刚才我们在大通镇城门看到了龙牙的杀手，才避开没有进城，没想到却被先生误以为天魔了。我想，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方才，公主已然表明了对天魔的态度，公主殿下虽然是女子，却有一腔不输男儿的雄心壮志。若先生真能助我们复国，青武国必有先生一席之地。”
“请先生助我。”洛霜跟着抱拳，诚恳的向老农行礼。
“青武国？流亡公主？”老农皱起了眉头，问，“能跟我说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吗？”
“如此说来，先生真的是天魔了？”杜格的声音难掩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