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一些,御膳房就送了已经熬好的药来。因沁柔在乾清宫,御书房的奴才便也将药送到了乾清宫。这是王煦法太医去开的方子、去抓的药,又受李德全李公公提点,奉命送到御药房,御药房的奴才不敢不尽心。
赶紧就加紧时间办了。
熬好药,知道纳喇庶妃现在在乾清宫,又离开就将药送到了乾清宫来。
看到药的一瞬间,沁柔还可以安慰自己,卖相不代表什么;闻到那股令人头晕的药味的瞬间,沁柔紧蹙了眉头,已经心生了退却。实在没勇气继续喝下去!
再三暗示,沁柔才抬起碗,药才进嘴里,未流进胃里,她已经心生后悔了。她其实也没那么想要调养,这药喝不喝的,其实没那么重要。
看了看一旁的康熙,沁柔再一次忍不住心生后悔。沁柔忍不住提起胆子,请求道:“皇上可以叫奴才们备些饴糖过来吗?”
康熙朝一旁看了一眼,伺候的奴才们也不能心领神会帝王的意思。这才意识到李德全不在,帝王这才开口吩咐,“去备些饴糖。”
沁柔补充:“不要姜。”鼎鼎大名的姜汁饴糖,是沁柔的克星,又是姜、又是饴糖,不啻于另一碗药,她宁愿不喝!
伺候的奴才有些许的迟疑,也不敢抬头去看皇上的脸色,他们到底是帝王的奴才、也只会听从帝王的命令,纳喇庶妃虽是宠妃,但他们不敢认不清主子,否则有清理他们的时候在!
“皇上。”沁柔赶紧又补充了一句。需要皇帝发话才行,沁柔也不在意费这点功夫。她也不想叫皇帝觉着自己有越矩之心。
帝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但凡叫帝王觉得越矩的,下场都不怎么好。有一种疑心,是帝王专属的疑心,叫‘伴君如伴虎’。
宋高宗十二道金令接连而出,岳家军再是勇猛神勇,而在此帝王的疑心之下,也不得不败北。
南宋江山自此走向末路,一并葬送,并再无起势。
这还只是帝王与臣子。
唐玄宗一日杀三子,父杀子本就极为罕见,何况怒杀三子。可见帝王的疑心,到底有多致命。
杀一个不起眼的嫔妃或是奴才,连一份波澜都算不上,史书工笔,都未必能记录一笔。
康熙沉着脸,沁柔软了软声音,论起撒娇来,她是不缺的,撒娇是人的天赋,只是到后来,是女子更好地将这份天赋发扬光大下来,她撒娇道:“一会儿药凉了,就更不好喝了。”
沁柔心中思绪良多,但其实也不过几个呼吸的事儿。因而也并不显得突兀。
“去准备吧!”康熙这才抬起了头来,看了沁柔一眼,早知她心思玲珑,却不知玲珑至此地步。康熙有时候都在想,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吗?
未必!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身体的反应就已经做出最佳答案了。帝王神色依旧平静,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就算是怒火烧得青筋直冒,已然还能压制了理智,吩咐一旁伺候的奴才,沉声道。
一锤定音。这要是李德全在,含笑就去准备了,这点子事情,又是当着皇帝的面,瞧帝王的态度,就能瞧出来。不必帝王多费一份心思。
奴才这才下去准备。沁柔倒是没什么心思,这是乾清宫的奴才,也只认康熙一个主人,没什么奇怪的。对于另外的人,吩咐会有几分质疑,也不奇怪。
沁柔对于自己的定位清晰。
她先把药放着,不急着动口,等着奴才把们把饴糖拿过来。
“只要饴糖吗?还要不要别的。”康熙帝这个人精,他旁的没看出来,不过这奴才的迟疑显而易见。别的帝王不清楚,但这点,帝王十分不高兴。
帝王若是在意一个人,也会不自觉地注意她的感受。没有人没有心,只是在对方愿不愿意用心。喜欢,都是一样的。
康熙觉得她不高兴,就想哄哄她!但帝王,又岂会明白怎么哄人,他哄人的方法就是,给她赏赐,满足她的愿望,哄得她开怀,叫她开心一些。
康熙又道。“朕记得库房里有一个工艺上佳的翟冠,很是漂亮,你戴上了,定然很衬你。”
这翟冠是内务府里呈上来的,也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就是后宫里,都没几个。康熙一直就没赐人,这一瞬间就想起来了,那翟冠特别衬她!
沁柔没想到到,康熙帝会瞬间提起来要赐她东西。转折性也太大了些,一瞬间又隐隐有些揣测,皇帝,这是在哄她吗?沁柔有些迟疑。
“翟冠吗?什么样的?”沁柔好奇地问道。女儿家的首饰,她倒是有听说过,那丹朱并无官职在身,哈达纳喇氏也只是寻常旗人,可以说,在宫里,除了包衣奴才出身的宫妃,就属沁柔或是如她一般出身的宫妃家世最低。
那丹朱也自有别的儿女,沁柔也不是他的最爱。甚至连前三都算不上,连末尾一个都是荣幸。别说那丹朱也没有,就是有也落不到她的手上。即便她是嫡女!
沁柔早看清了这个事实。
所以对于翟冠,她只是听说过,未曾见过。
康熙看着她眼里满满的好奇,顾不得便是一阵心疼,
“那是宋时的老物价了,”康熙微微颔首,与她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