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柔神色淡然,显然是没放在心上,别人的事儿,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也不想费那个心思去关心。
倒不如关心关心自己。沁柔眉眼间也生了些懒散,她现在身子也有些不舒服,不舒服的后遗症就是。什么事都更懒得关心、也都更懒得费心了。
她这个人,现实也梦幻,脑子里住着一个梦幻王国,知道是非对错之分,能易地而处,轻易剥出利弊;但也极度现实,知道理想就是理想,现实从来不会成为理想。人终究是活在现实中,看不见好处,她就懒得费心思。
事实也是如此。确实没有好处!
“庶妃疲累,休息一会儿,奴才们注意着宫中的动静就是。”陈姑姑含笑道,她在庶妃身边伺候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庶妃得皇上宠爱,每每侍寝过后,总会留下些男欢女爱的痕迹。
而且也会格外地没精神。
陈姑姑这人眼利人精,只透过沁柔的些许神色,就知道,昨儿夜里,庶妃是确确实实侍寝了的。
康熙向来鲜少在这方面委屈自己。
沁柔抬眼了一下,都没看见任何人,应了一句‘嗯’。她也懒得说话,尤其没劲的时候,更是懒得伪装。
毕竟是在贞顺斋里,也不是不可以随意一些。
陈姑姑朝着福顺几人使了一个眼色,几个奴才都心领神会地将动作放缓、动作也轻柔,就怕扰到了主子。
所有人都在等着前朝的消息,但所有人又都没有太在意。因为在大部分庶妃的心里,前朝里牵扯到了赫舍里一族和钮祜禄一族,后宫里牵扯到了皇后与钮祜禄妃,这一桩事儿,没那么轻易了结。
毕竟赫舍里氏咄咄逼人,而钮祜禄妃,该说不说,在某方面,确确实实可以说受了委屈,若是可以轻易接过,钮祜禄妃以后也不存在什么颜面了,钮祜禄氏一族的媳妇和格格,也再抬不起头来。
所以轻了不得。就是因为太重!
因而大多数人,都没太放在心上,大约是清楚,没那么快有结果。
然而事实却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今日不过才下朝时,这一场争锋风波,就几乎是尘埃落定了,唯余下些许余波。
这份决定,几乎震动了后宫格局,因而所有人,淡定的也都惊讶起来!
前朝事情已经有了定论,钮祜禄妃已然无事。
沁柔敛目沉思了一会儿,道:“皇上的原话是如何说的?”
虽然她已经知道了结果,但还是想听听康熙的原话。
陈姑姑也好脾气,做奴才的,就是这样,庶妃想要听的,她们自然会重复一遍,就回禀道:“今日前朝又说钮祜禄妃未曾出席了二阿哥的身后事一事,钮祜禄氏一族,也说钮祜禄妃对皇后娘娘未有不敬、对二阿哥更是素有慈爱,二阿哥停灵那几日,钮祜禄妃虽未能在灵堂之上,也日日夜夜在为二阿哥向长生天祈福。皇后锥心刺骨之言,奴才等十分惭愧,但钮祜禄妃娘娘、钮祜禄氏一族的媳妇和格格,于此,实在是不敢当啊!”
怎么去当!这是坏家中名声的。
陈姑姑看着沁柔柔静地靠在榻上的样子,虽则懒散,实则规矩有度,继续回复道:“遏必隆大人十分痛心疾首,素来铁骨铮铮的汉子,跪在了朝堂上、跪在了皇上脚下,满脸地沧桑,怎能不叫人心弦起伏。”
不必沁柔询问,陈姑姑瞅了眼庶妃的神色,庶妃虽然还是在榻上,但神色间的认真也不假,这就是极好的鼓励了。
因而陈姑姑便道:“皇上当时当朝便道:钮祜禄妃入宫七年有余,资历深厚,而未有不妥之处,人品贵重,是人品贵重、品性上佳之女。而自入宫后,侍奉皇后恭谨有节,对二阿哥也素有慈心,对太皇太后、皇太后更是恭敬有加。”
“而钮祜禄妃亦是二阿哥之庶母,二阿哥也素来要称呼钮祜禄妃一声妃母。为母之心,阖宫亲眼目睹,绝无作假的可能。”
“二阿哥骤然离去,不只皇后伤心,朕亦十分心忧;就说太皇太后、皇太后,也承受不住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一时之间便也被击垮了,钮祜禄妃慈厚,因着二阿哥的离去,亦是十分伤心,不忍再看,而在自二阿哥幼夭之后,钮祜禄妃日日伤心,亦是日日夜夜为二阿哥祈福。”
“皇后因二阿哥骤然离去,刁奴可恶,于其间蛊惑皇后、挑起后宫不睦,居心险恶。令后宫因此而起风波,罪无可恕,已经处了斩刑。”
“皇后之言,不过为奸人所恶,前朝后宫,当明辨是非,有明事明理之心、之脑。”
说到这里,陈姑姑继续道:“皇上还道:索额图大人与遏必隆大人,俱是肱骨之臣,因小人之言,而失了和气,实属不该!当以国事为重,日后好更加努力为大清效力。”
“谁被斩了。”坤宁宫的奴才,还真不少,不够也都有定数,只要有心,还是能留意到的。大概还是熟人,沁柔沉默了一瞬,还是很想知道,这个替罪羊是谁?
陈姑姑回禀道,“是春了。”
她们已经打听清楚了,因而很轻易就能得出答案,奴才们有这个下场,也不是什么奇怪事,陈姑姑从先帝时一路走来,这样地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奴才们摊上了,只能怪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