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委屈也不敢说,往肚子里咽。沁柔低垂了眉眼,越是看得清楚,越是对这个尘世没有没有眷恋。
而上首里,华贵厚重的凤座上,皇后一袭明黄色凤袍,耀眼、夺目,微微颔首,自然地接过了钮祜禄妃的话道:“这是自然!”
皇后道:“碧喇庶妃这是头一回,也是开来先例,她又刚刚才小产,”皇后面上尽是惋惜与痛心,“本宫总要顾念了几分,便不罚了。伺候若是有人效仿,便叫她闭门思过去吧!一年半载地,不与本宫晨昏定省,也不算什么?本宫着实也不缺那一日两日的行礼问安。”
凡事开了先例,比有人效仿。可谓前无古人,后必有来者。若是后宫庶妃们,俱是有样学样,个个拖着小产之躯前来请安,皇后‘贤名’,只留下厉后,指不得,还要留下‘妖后’之名。
不凑巧,皇后看重贤名。动皇后的名声,不啻于撬皇后的根基,皇后忍不得!
自然要有言在先,免得后妃仿效。皇后从来不会高看了所有嫔妃,一群人里,总有一半脑子不清醒的,好不好不要紧,总要想着跟风。
皇后慢慢悠悠得想着!不聪明不要紧,必然要‘听话’。皇后也只要求她们做到听话这一点。
众人心一凛,若说此前还有心仿效的话,此刻都淡了。皇后重名,自然也重诺,有言在先,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总不能朝令夕改!做皇后,做皇帝,都最忌讳这个。有损帝王、皇后威严。
若真闭门思过个一年半载出来,人都傻眼了。尤其一年半载前闭门思过,到了时间真能解除了禁足吗?这样长地时间里,就是死在闭门思过里,也不足为奇。
庶妃命贱!她们自个儿清楚,自然不敢挑衅。
“皇后娘娘雷厉风行。有皇后娘娘约束,是嫔妃之福。”钮祜禄妃赞同道。
皇后重声名,应该说,女子少有不重声名的。
钮祜禄妃清楚这一点,但她却从没想过要去撩虎须,还不是时候!钮祜禄妃告诉自己道。
康熙就如爱新觉罗氏的历代帝王,爱之则欲其生,恨之则欲其死。钮祜禄妃不怕皇后,但她却不得不畏皇上。
此刻动了皇后,只会让她自个儿身上更添污泥,洗不尽了,是要用满门荣耀去填的。
钮祜禄妃受的是家族最好的教养,她不得不为家族,多思虑上几分。
也是为自个儿,多思虑上几分。所以钮祜禄妃和皇后,算是正处于无言地停战阶段。
皇后需要钮祜禄妃继续好好地待在宫里,哪怕钮祜禄妃觊觎后位。钮祜禄妃确实是劲敌,但蒙古科尔沁处,更是一匹虎视眈眈的恶狼。
太皇太后不会允许后宫一家独大,皇上未必在意,但必然也是介意的。倘若钮祜禄妃彻底被打压下的代价,是宫里再度迎来一位出自蒙古科尔沁氏的后妃,太皇太后不会放过这一个机会。
皇后宁愿让钮祜禄妃继续待在后宫中尊贵的妃位上。
皇后知道,自己能压下钮祜禄妃,天热地;因为钮祜禄妃的劣势!但皇后却不敢有把握压下蒙古科尔沁出来的高位嫔妃。
三代的经营,这样遍布宫闱角落的势力,不能不让人心惊肉跳。
皇后哪怕是睡着了都睡不安稳;坐在凤座上,也都惊慌失措。
所以皇后宁愿与钮祜禄妃‘和谐’些相处。
皇后与钮祜禄妃,彼此间互有忌惮,但不约而同,皆有留手!
因为各自的顾虑。明争暗斗有,但都绝非一时之功。
这是皇后与钮祜禄妃各自的默契。
沁柔若是知道这一点,必然感叹一句,太皇太后不在江湖,江湖中仍然人人畏惧。
威名甚重!
“你也说了,本宫是皇后,”皇后自然随性,“自然要担起皇后的职责。”
嫔妃们俱是松了一口气!皇后娘娘亲自发话,她们也不必去做这样地蠢事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后宫巴掌大的地方,这个小江湖,束缚更大。人人都有违心的时候!
说违心的话,做违心之举,即便知道它是坏的、不利的,但世事难全,半点不由人!
皇后夸上一句,别说拖着病体来请安,哪怕病态地要她们自缢而亡,别无退路的情况下,她们也只能顺意行之。
人命在宫里,是最值钱的东西,可能祸诛九族;也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死了也白死!
皇后与钮祜禄妃合乐宴宴,说了一会儿话,皇后余光里看了碧喇庶妃一眼,一如既往地温婉贤良:“好了,碧喇氏身子虚弱,经不得久站、也经不得久坐,正是需要好好将养的时候。”
“今日的请安就到这里吧!碧喇庶妃回去好好歇着;”皇后关怀了碧喇庶妃这个病弱娇躯,话毕,又紧跟着关怀了一众庶妃道:“你们回去后,也好好歇着。”
皇后是能把事情办得极为漂亮的人,或者,对这些大家族里出来的嫔妃来说,恩威并施,收买人心!是本能。
皇后就做得极好。既是作正宫皇后之身份,关怀碧喇庶妃;亦是在关怀碧喇庶妃之余,一并关怀了宫中其余嫔妃。
皇后也起了身,嫔妃们闻言,俱是起身行礼道:“臣妾/奴才恭送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