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证据。”皇后询问塔木察觉庶妃。
皇后只信证据,也只以证据为证。
若没有证据,一切也都是胡说。
“奴才并无证据。”塔木察觉庶妃回道。碧喇庶妃也不是蠢到无可救药,这样诛九族的大孽事儿,怎么会留下证据呢?是生怕自己不能死得不够快吗?
塔木察觉庶妃解释道:“碧喇庶妃小产之后,身体有损,心情想来也不怎么好,奴才便想着去探望一二,也多加劝慰几分。叫她开怀,适时殿里唯有碧喇氏身边的宫女伺候。奴才进门后,那奴才道茶水放了会儿,天气太凉,茶水也凉了。碧喇庶妃道茶水冷了,便吩咐贴身的奴才去热一壶来。她那奴才,便这么支开了,殿内只余下奴才与奴才身边伺候的宫女立夏。”
碧喇庶妃小产后,身边的嬷嬷也都被遣回内务府了。唯独留下一个嬷嬷,为她调理身子。
但宫里的嬷嬷,尤其是这样专程伺候孕喜宫妃的嬷嬷,也还是金贵的。总不能时时刻刻跟在主子身边伺候,也撑不下来。
她们主要做个定海神针,那些不懂事的、生嫩的奴才宫女们,拿不定主意的,就要去请示她们的意见了。
塔木察觉庶妃去探望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那嬷嬷就不在,碧喇庶妃身边也就一个贴身的奴才在伺候着。
塔木察觉庶妃也无奈,说得势张狂吧!好像是人的本能,但碧喇庶妃有意无心眼的,也不是蠢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塔木察觉庶妃也正是清楚这一点,才明白,她此时说话,可以说是死无对证。
所以找旁的证人证物,塔木察觉庶妃还真找不出来。不然她早拿着证人证物领赏去了。
宫里,能出头最要紧!还拘什么手段?
不过各有利弊,塔木察觉庶妃也清楚,有人信、也有人不信,端看各人怎么想了。怎么想的,也不要紧,要紧的是,皇上、皇后的意见和看法,于她而言,才紧要。
百般无奈之下,塔木察觉庶妃还是选择了要说。
塔木察觉庶妃道:“奴才深知,奴才此时所言,空口无凭。碧喇庶妃身子又弱,声音也小,说话时,便是有奴才们在殿外,也未必能够听见。”塔木察觉庶妃实话实说,这话她还真不敢作假。
在宫里,弄虚作假,是要受到反噬、付出代价的。塔木察觉庶妃也是曾围观母亲掌家之人,今时今日,她这卑微的位份、她这手里贫瘠的人脉,远远不及她将此事压得悄无声息的地步。
不能扫尾做绝。那就不如不做,塔木察觉庶妃只得选择实话实说。
塔木察觉庶妃无奈之余,悲痛地表了忠心,仅仅凭着一张嘴,定罪是不可能,但这宫里,日子好坏,不都是主子们说了算。
要一个人好过,皇上、皇后有的是办法;要一个人不好过!皇上皇后,有的也是办法。一个眼神、一个示意,或者是一丁点的不耐烦,就足够了。
反正塔木察觉庶妃也没想定死了碧喇氏的罪,碧喇庶妃是不成了,她不成器,怀着身孕都这样,遑论以后呢?得罪也就这样了,塔木察觉庶妃没有把人太放在心上,就算得罪了,日后那么长是时间里,有再处置的时候。
塔木察觉庶妃以情字为缺口,另辟蹊径,为皇后、为皇上分忧,道:“只是奴才却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碧喇庶妃仗着曾有身孕,又刚刚小产,就去害另外的皇嗣啊!”
塔木察觉庶妃这话里的皇嗣,无疑问指的就是纳喇庶妃肚子里那个了。
沁柔:……。瞬间一囧,我谢谢你们啊!时时刻刻都不能忘了我。张庶妃和塔木察觉庶妃是认定,她怀了皇嗣了。
沁柔也不分辨了,一个人死心眼认定了的事,旁人说再多句辩驳,也不过都是虚言,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沁柔许久之前就放弃了。
去改变别人。人性,尖韧堪比磐石,不可改变。
没有证据,就不可定罪。皇后看了坐在一旁规矩的纳喇庶妃一眼,低眉顺眼,好像她从来就这么规矩。
即便是‘有孕’了,也改变不了她一丝一毫。但皇后说不上开心,若是真的,皇后也头疼。
皇上需要子嗣,皇后从来没拦过。她也一直扮演着一个贤妻、贤后。但到底有许多的苦楚,说到底,都是有各自的不得已。
皇上是!皇后亦是。他们都是红尘中人,逃不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何况,那么多时候,皇上的利益,又何尝不是她的利益。
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回旋镖。可话又说回来,皇后的利益,又何尝不是皇上的利益。
皇后和皇上之间,根基稳固。但却也不是不可动摇,只是难,太难了。皇上不会这么选择,皇后也不会这么选择。
但如今皇上新喜,又有身孕了。皇后心里沉重未有,那才是奇怪事。人心难测,倘若人心随己随意,世间也不会那么多难事了。
皇后不答话,殿里气氛一片沉凝!奴才们还在忙着,还是那句话,皇后不发话,未有明旨暗谕示下,他们就不敢去堵。那是要拿命去赌的了。
皇后揉了揉额头,又看了看众人,道:“你们呢?还有何话要禀?”皇后不急,一国之母,总要看看,是不是还有谁要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