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要给旁人做嫁衣啊。”
冯婉言口中喃喃,大拇指按下去,枯枝啪嗒断了。
“深更半夜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端着茶汤去瞧王爷,定然没安好心。”桃红吸了吸鼻子,尽职尽责道,“庶妃,咱们要不要现在进去?”
“去。”冯婉言往后退了一步,“你去。”
桃红有些忍不下去了,“庶妃,您如此这般,若被太后知道……”
“姑妈知道只会夸我!”冯婉言抢白道,“这个时候进去,刚好赶上王爷大补汤药效发作,二人撕扯,赵家小姐捡了便宜不说,一盆脏水全泼在我身上,她干净了,王爷准认为药是我下的。”
“我被发现事小,王爷那么聪明,定能想到哥哥今日来的用意,到时候连累家里、甚至叫王爷疑心姑母,岂非坏了大事?”
桃红听着似乎有那么点道理,“可是……费了那么大力气,却叫赵家受惠么?”
冯婉言丢了枯枝,往回走,“受惠就受惠呗,你要是觉得吃亏,也加入进去,反正嫂嫂说那药力强盛,不差你这一个。”
桃红:“……”
“奴婢只是觉得不甘心,那赵家算什么?给咱们侯府提鞋都不配,若是得了一夜恩宠,来日入府,成了侧妃,岂非骑在您头上?”
这话倒也不错。
冯婉言垂眸思考,半晌憋出三个字,“王妃呢?”
桃红摇头。
王妃此刻正去往梅园。
小路子来寻沈雁归去梅园时,沈雁归只简单试探两句,便晓得他不对,她不动声色套了两句话,确定是走梅园南门,便在路过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墙影时,伸手将小路子敲晕。
沈雁归倒是十分好奇,是谁在背后算计自己?
于是扒了小路子的衣裳,叫个头差不多的夏安换上。
绿萼觉得不妥,“这太危险了,王妃,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将事情告诉王爷,王爷会去处置的。”
“现在回去,王爷再派人过去,错了时间,他们一定知道事情有变,断不会等在原地。”
沈雁归骨子里便不是依赖旁人解决问题的性格,只是贸然犯险,也算是愚蠢。
她稍加思忖道:“秋绥冬禧,你俩先行一步,绕道去南门附近守着。”
他们想螳螂捕蝉,沈雁归便给他们来个黄雀在后。
绿萼一心只有王妃安危,“谁不知道王妃身边时刻跟着四大护卫,对方既有心对付王妃,至少得有六七个人。”
能下手的,必然是来赴宴的。
各家能带进来的人数,都是有数量的,六七个护卫已是上限。
“莫急。”沈雁归继续道,“这次席宴办得不小,王爷又在,长公主殿下也怕出纰漏,别苑要处都有护卫守着,春褀,你去将梅园南门最近的侍卫带过去。”
春褀不敢耽误,她将自己随身的短刀给了沈雁归,立刻便离开。
“青霜你脚快,去议事厅,通知王爷。”
青霜拒绝,她坚定道:“不行不行,让绿萼姐姐去吧,奴婢好歹会点功夫,万不得己抱着人家腿不撒手,总能为王妃争取些逃生时间。”
“不行不行。”绿萼也拒绝,“奴婢一走,王妃身边便只有青霜和夏安,不行。”
这边离议事院太远,绿萼怕自己刚到议事院,王妃这边就已经出事,“奴婢不能走,奴婢虽然不会功夫,可若是危险到来,好歹能为王妃挡上一刀的。”
“我怎舍得用你的性命来换?”沈雁归哑然失笑,“放心吧,不会有危险的。”
绿萼坚决摇头,“要不然……王妃您回去,奴婢穿上您的衣裳,去将人诱出来。”
其他两个人立刻附和:“这个好这个好,两全其美。”
“绿萼一点功夫也没有,对方若发现她不是我,会立刻痛下杀手的。”
沈雁归只怕误了时辰,叫人起疑,“罢了,一同去吧。”
夏安弯腰走在前头,右手提着灯笼,左手袖中的刀柄滑出半截,被她握在手里,方便随时出手。
青霜和绿萼跟在沈雁归身后,时刻保持着警惕。
到了南门,未见异常。
夏安进了月门过了月洞,灯笼照亮方寸,她往里走了两步,沈雁归才进去。
三人前脚刚入梅园,树上便落下两个黑影。
站在沈雁归前面的人完全没料到小路子已经换人,刚说一句:“得罪了,王啊。”
灯笼里的蜡烛被风吹灭,那人被夏安打晕。
与此同时,沈雁归将另一人敲晕。
“就两个人?”沈雁归倒是有些失望,“还以为多大能耐,绑好了,带回去好好查。”
夏安松了口气,“吓奴婢一跳,还以为他们有多周密的计划呢。”
话音刚落,沈雁归感觉到身后有了黑影,接着便是什么倒地的声音。
她转身,那个要给自己抱腿拖延时间的青霜,和危险到来为自己挡刀的绿萼,已经率先倒地。
“王妃果然心机深沉。”
正面将人敲晕是不太可能了,沈雁归看着面前四个高高壮壮的黑影,他们皆穿了夜行服、黑巾蒙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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