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新娘非彼新娘。
他们是要给小皇帝换个亲娘。
墨承影立刻吩咐破山去安排,沈雁归特别嘱咐道:
“记住,切忌将证据直呈皇帝。”
破山有些不理解,“王妃的意思是……”
墨承影的声音闷闷传出来,“放些捕风捉影的消息出去,让小皇帝自己查。”
墨临朝确实不够聪明,不过好歹也当了这些年的皇帝,眼下他孤立无援,谁说话他都不会信。
除了他自己。
所以他到底是谁的儿子,墨承影和沈雁归不会告诉他,得要他自己去找。
反正现在冯妧清已经没有开口说话的权利。
先帝博爱,三宫六院美人无数,冷宫里多的是太妃太嫔,其中不乏因失子疯魔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只要墨临朝动摇了自己与冯妧清的母子关系,他就闹不起来。
破山出去后,墨承影将沈雁归的手放到自己脑袋上,自抱着她,没再说话。
沈雁归想他近来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着实辛苦,便也不扰他。
她随手翻开案边的医书,一手压着书,一手摸着他的发。
窗外朔风拂林,案上竹影摇曳。
一场关于皇帝身世的谣言,随着风暗暗传播开来。
是日,墨承影在书房批阅奏疏,沈雁归在旁陪着看书。
太皇太后带着素馨过来,说是慈安宫那边罪证确凿。
从先帝时期到现在,冯妧清入宫十多年间所犯下的罪行,多达百件,桩桩都是杀头的大祸。
冯家案怎么也得拖到年后,冯妧清是决计不能留到年后的。
太皇太后的意思先赐毒酒,免除后患,对外只说冯氏因冯家的事情,悲恸染病,卧床不起。
“这等小事让素馨过来说一声就好了,何必劳烦太皇太后亲自过来?”
“还有一事。”太皇太后道,“小皇帝想要硬闯慈安宫。”
墨承影浑不在意道:“无非是想见亲娘。”
“若只是这样,哀家便不过来了。”
墨承影“哦?”一声,抬起头来。
素馨代主子回话:“回王爷、王妃的话,近来宫中似有传言,说冯氏并非皇上生母,而是皇上的杀母仇人。”
沈雁归听罢讶异道:“竟有这样的事?不会弄错了吧?”
“兹事体大,奴婢不敢胡说。”
“若冯太后不是皇上生母,那他生母是何人?”
“太皇太后得知此事,特意命奴婢等暗中调查,竟是……柔妃。”
“柔妃?”墨承影看向太皇太后,“如此说来,小皇帝竟不是先帝子嗣?”
太皇太后紧皱眉头,深重点头,“狸猫换太子的事,在后宫并不少见,哀家怀疑冯氏当年是假孕,她给柔妃下药、让柔妃有孕、而后再设计弄死柔妃的孩子,种种行为,无不是为她自己服务。”
墨承影面色凝重,语气迟疑道:“他若不是先帝子嗣……”
太皇太后将话抢过来,“他若不是先帝子嗣,自然不能继续为帝。”
“墨家天下断不能交于野种手中。”她语气坚定道,“王爷应早做打算……”
“太皇太后的意思是……另立新君?”
“哀家以为,眼下无人比摄政王更适合天子之位。”
“本王乃是辅政大臣,怎可登基为帝?”
“臣?你是仁宗皇帝亲骨肉,若非因为冯氏,当今天子之位本该属于你,而今你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
“太皇太后抬举。”墨承影放下奏疏,“事关重大,年节将近,此时若议立新君,恐被有心人利用,内外交困,所以为大局着想,还请太皇太后暂且将此事压制。”
他想了想,补充一句,“待年后,再从孙辈中选一人。”
太皇太后点头,此事便不再多言,“还有一桩事,哀家不能不告诉王爷和王妃。”
越是重要的事情,越往后放。
沈雁归一直暗暗注意着太皇太后的神色,“太皇太后请说。”
“昨日摄政王府庶妃冯氏,来寿安宫给哀家请安。”
墨承影与沈雁归互看一眼,满眼都是:倒是将她给忘了。
沈雁归道:“太皇太后特意说出来,想必婉庶妃有求于太皇太后。”
“正是。”
太皇太后没有隐瞒,“婉庶妃昨日去寿安宫跪求,希望哀家能帮她出面求情,对她法外开恩。”
沈雁归有些为难,“这……”
“这几日本王与王妃在宫里,倒是将她给忘了。”墨承影毫不客气道,“她从前仗着冯太后的势,在王府后院作威作福,此番断断不能留。”
“哀家亦有耳闻,好惹是生非者,确实不能留在后院,只是……”太皇太后顿了顿,“她也是被迫的。”
墨承影戏谑道:“冯家人还真是秉性一致,出了事都忙不迭划清界限,将自己摘出来。”
太皇太后看了眼素馨。
“婉庶妃确有为难之处。”素馨从袖中拿出一张身契,“她似乎是冯妧清的兄长刚进京时,与青楼女子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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