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姓宋,满脸惶恐。
“王妃一心为民、心之所向,夫人不会是要杀了她吧?”
宋三娘连连摆手,“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若叫人知道,我们全家都会被纪州百姓撕碎,这辈子也别想出门了。”
冯妧清剜了她一眼,还没开始给自己做事,就已经倒戈。
“谁说让你杀人了?我这是要送你去当摄政王侧妃。”
宋三娘只是寻常百姓家的小娘子,她这辈子所能做最大的梦,便是嫁给官老爷,可她从前能想到最大的官,也不过就是知县。
新任知县就很好。
她没想到有一天还能见到京城来的摄政王——
那王爷生得可真好,身姿比山上的松柏挺拔,相貌比庙里的菩萨还要俊朗。
王妃也好看,像月宫里的仙子。
更没想到还会有人助她去当摄政王侧妃。
莫说是侧妃,她便是能进王府,当个通房丫鬟,伺候王爷和王妃,那也是祖上荣光、祖坟冒青烟。
宋三娘将药瓶接过来,小心翼翼问道:“那这是?”
“这是西域秘料,不仅能使菜肴愈发鲜美可口,还可以为你制造机会。”
宋三娘点点头,将药瓶收好,“多谢夫人,我去给官爷送吃的了。”
殷县也能算得上是一方富庶之地,可到底比不得京城。
尤其是摄政王下令封城,当下东西短缺,冯妧清瞧着沈雁归瘦了一圈,猜想那娇滴滴的王妃,必然是吃不惯、睡不安,便叫宋三娘做了些拿手点心,去送给当值的军爷。
说是老百姓的心意。
其实是为了让破山发现她。
冯妧清是不指望这些小民能办大事的,但是这些蠢东西好骗,只要送她进了摄政王的一亩三分地,日后这便是自己的手和眼。
天灾、人祸,老天爷给了自己这么大助力,可不就是为了让自己重登高位的么?
街角处,冯妧清看着破山将宋三娘带走,眼中多了一抹得意之色。
“纪州是个好地方,景明,你既然那么爱她,就和她永远留在这里吧。”
“……花钱打点了捕快,才给半夜穿街过来,竟然卖完了!”
官府每日每人只给两个馒头,确保人饿不死,剩下的便得自己想法子。
冯婉言带着小丫鬟提着空篮子往回走,她今儿起了个大早,是听说东街这边有几家铺子开着,想来买点东西。
结果赶上这一场闹剧,好不容易消停,她紧赶慢赶来排队,谁承想——售罄!
点心售罄、肉菜售罄、果脯售罄。
真真儿是起个大早赶了个晚集,连个味儿都没闻到。
她现在严重怀疑这些人其实在声东击西,闹事是假,抢东西才是真。
“回去看好咱的柿子树,别叫隔壁那俩野猴子偷了去。”
冯婉言琢磨着后院那些没用的花是不是可以拔了,改种菜,便瞧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太后?”
“什么?”小丫鬟没听清,“咱们家的柿子皮不厚。”
“你先回去。”
冯婉言瞧着现而今到处巡逻的捕快和士兵,快速跟上那抹紫色身影。
?别苑。
沈雁归刚进园子,便蹲在一旁呕吐不止,好像要将这些天强忍下去的吐意,连本带利,一次还个干净。
“卿卿?卿卿?你别吓我。”
墨承影现下脸色比沈雁归还白,只是手被她紧紧攥着,又离不开,只大声喊着:“来人——快来人——去请大夫!”
“药性太寒,我受不呕——”
沈雁归解释的话没说完,又开始吐。
破山带着宋三娘回来,还来不及介绍,见此情形,丢下她便出去找大夫。
宋三娘瞧了一眼,看向墨承影,“王爷,可有刀吗?”
墨承影瞧着这张陌生的面孔,没有一脚将人踹出去,算是对破山的极致信任。
他面若寒潭,“滚!”
宋三娘虽然害怕,却也不枉费冯妧清的看重,从篮子里拿了块姜出来,“我有法子给王妃止吐,需要一把刀。”
“切姜片。”她的手比划着。
沈雁归也眨了下眼睛,对这个方法表示认同。
墨承影将姜块拿过来,切了两片,一片放到自己口中,确定无毒,再给沈雁归。
辛辣压制,沈雁归总算好转了些,没再继续呕吐。
墨承影当下将她抱起,飞速回了主院,青霜看到无比难受的王妃,吓得头发差点竖起来。
“王妃怎么了?王妃没事吧?奴婢去请大夫!”
宋三娘晚来一步,“这位娘子莫急,破山大人已经去请大夫了,我瞧着王妃大抵是有喜了。”
破山大人?
王妃有喜?
青霜上下打量着她,戒备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敢擅闯王爷和王妃的别苑?”
宋三娘福一福身,“民女宋三娘,是破山大人领回来,伺候王爷和王妃的。”
“你怎知王妃有喜?”
“我阿娘怀孩子都是这样吐的。”
宋三娘不是大夫,分不清脾胃失调和害喜,反正女人吐,说有孕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