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妧清,我只提醒你一次,不要跟我玩花样。”
沈雁归拔了一根金针,给了冯妧清开口说话的能力。
冯妧清畏惧金针,气还没有喘匀,便立刻告知,让他们去城北破院槐树上挂一块红色布条,到时候自会有人联系。
“属下过去。”
破山带人快马出苑。
因为事涉墨承影娘亲,冯妧清在利用筹码时,又少不得要将沈雁归算计进去。
一旦如此,母亲和妻子便就在无形中,站到了选择的两端。
沈雁归怕景明现在一时意气,杀了冯妧清。
眼下这只是一件小事,毕竟那个所谓的“母妃”,仍极有可能是冯妧清杜撰。
可是杀了冯妧清,假也会变成真。
景明若为了自己,错失与娘亲见面的机会,甚至成为间接杀害娘亲的凶手,那她们之间必然会埋下隐患的种子,他日人生路上的误会、隔阂,都会成为浇灌这颗种子的雨露、阳光。
人生漫长,有朝一日种子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寻常人或许只是分道扬镳,身处高位的他们,却极有可能刀兵相见。
沈雁归既选择了墨承影,决定这辈子与他牵手走下去,便不会允许那样惨烈的事情发生。
所以她宁愿现在麻烦些。
“景明,你去休息吧。”
墨承影摇头,握着她的双手道:“那是我母妃,你怀着身孕,便不要管了。”
沈雁归捏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腰后,将他紧紧抱住,在他耳边道:“你唤我阿娘为母亲,就算我不够资格,喊你的阿娘一声母妃,我肚子里的孩儿,总也能唤她一声祖母。”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雁归抱着他轻轻摇晃,声音却无比坚定,“夫君,你放心,母妃和我,你还有孩子,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明明是那样温柔的声音,却叫墨承影充满力量。
“相信我,交给我。”沈雁归道。
这间卧房已经变成羁押房,冯妧清双腿已断,浑身是伤,爬行都十分费力,凭借个人之力,完全无法逃走。
沈雁归并未将她捆绑,就这么丢在房中。
此刻她坐在地上,隔着纱帘看着沈雁归与墨承影拥抱、看着墨承影与沈雁归深吻,心比地还凉。
便是闭着眼睛,那黏黏腻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钻进她耳中。
肉体受刑不算,还要精神摧残。
火大。
冯妧清现在只想将他们二人都杀了,一个送去北狄,埋在最北边的山巅、一个送去南褚,扔进最南边的深海。
再在他们坟头狠狠跺两脚、让他们生生世世不许再见。
狗男女!
破山原想着通过视角判断观察者的位置,然后提前派人将其围捕,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结果还没到破院,远远便瞧见那棵高大的槐树,深秋叶落殆尽,不必站在高处也能瞧见树上的艳色。
计划行不通,只得赶紧将布条系上。
并且按照要求,系在最上面。
下树时,他瞧见衣不蔽体的宋三娘,到底是个可怜人,他随手割了些枯草盖在她身上,通知衙门的人来处理后事。
破山还没回到别苑,羽箭便已经钉到门楣。
侍卫长将信件交给沈雁归,
沈雁归这样处变不惊的人,看完那封信也想打人。
“冯妧清,你耍我呢?”
冯妧清嘴角挂着血,脸上的汗还没有干透,头发泛着油光贴在头顶、鬓边,她被沈雁归揪着衣领,连推开的力气也没有。
“王妃好手段,我在宫中这些年,竟比不上你、半分狠厉。”
她笑容惨淡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如何耍你?”
沈雁归出了房间,站在太阳下。
阳光将她身上的寒意逼退出去。
那信中第一条:解除封城禁令,大开城门。
冯妧清想离开这里不难理解,殷县至今封城,她的人现在还在城中。
若是单独为她的人开城门,便是叫她的人自投罗网。
所以她才要求大开城门,意图让她的人和百姓混在一起出去。
但是现在开城门……沈雁归很为难。
第二条,准备六匹快马、一百两金子。
“一百两金子?”青霜从前不敢想,而今倒不觉得很多,“她们竟然没有狮子大开口。”
“一百两金子不少了。”绿萼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她站在沈雁归身旁陪着,“再多,便得要耽误她们前进的速度。”
一百两金子足有十斤重,于她们而言,若想快逃,这便是贪多。
青霜想了一下,“不要现银,也可以要银票呀,十万两银票,轻轻松松。”
“倘若我们在银票上动手脚,她们去钱庄兑换,立刻就会被抓。”绿萼下巴往里头一抻,“那位可不是个傻子。”
“那是我犯蠢了。”青霜挠了挠头,“不过她们只有六个人,看上去不是很难对付。”
沈雁归道:“是她和两个心腹。”
要走的应该是三个,其他便是个未知数了。
青霜再次感受到自己的愚蠢,不由抿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