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雪伴随着寒洌的西风扑面而来,落在裴沐珩眼底只剩云淡风轻,他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倒是林晟察觉对面这男子气质独绝,一看非池中之物,生了几分结交之意,
“三哥是来西州探望荀阁老的吗?”
裴沐珩闻言露出哂意,“探望是其次,是有些私事要料理。”
银杏却不信,“哪有人大除夕千里迢迢出门处理私事,莫非三公子是离家出走?”
裴沐珩听到这里,面色明显凝滞了下,随后哂笑,这模样落在银杏和林晟眼里便是默认。
林晟顿时生出几分同情,“三哥莫非与家中不合?故而除夕前来投奔堂父?”
云栖佩服银杏和林晟的想象力,幽幽看了一眼裴沐珩,裴沐珩面不改色道是。
林晟这人心思纯善,颇替裴沐珩鸣不平,哪有长辈大除夕将人赶出门的,可见狠心,他一面四下张望馆子一面问,“三哥可否用晚膳?”
裴沐珩摇头,“不曾。”
林晟豪迈地抚掌,“来人,去四方馆喊一桌席面,我要替三哥接风。”
小厮立即前往馆子打头阵,林晟这厢领着裴沐珩不紧不慢跟行。
倒是云栖和银杏落在后头。
银杏扶着云栖问道,“姑娘,怎么没听老爷提过他有这么个侄子?”
云栖笑,“你忘了云峥时不时嘴里叫着三哥骂?”
银杏恍然大悟,“哦,是他呀,把咱们云峥少爷得罪的这样狠,肯定不是一般人物呀。”
云峥自少时向裴沐珩求救无门,被荀允和打了一顿后,从此跟裴沐珩结了梁子,往后他时不时给裴沐珩寻不痛快,裴沐珩也没叫他好过。
银杏一想到这里忽然乐了,“那待会二少爷瞧见三公子岂不要哭?”
云栖想了想二人针尖对麦芒的过往,眉梢一软,笑笑不说话。
就在这时,前面的男人忽然回眸看她一眼,微沉的目光略略从她面颊带过又折了回去,云栖笑容一敛。
林晟领着三人来到四方馆二楼的雅间,林家是西州土著豪族,在大晋开朝有从龙之功,林晟在西州城的名声也极响,林晟一到,小厮已领着掌柜在此迎候,林晟将主位让给裴沐珩,他与云栖分坐左右,便招呼掌柜的点菜。
掌柜立即点头哈腰,
“敢问少公子要吃些什么,是不是如往常那般紧拿手的上?”
林晟没有点头,而是含笑望着裴沐珩,“三哥想吃些什么?您来点。”言罢,又亲自给裴沐珩斟了茶,俨然是招待未来大舅子的架势。
给裴沐珩倒完,又吩咐掌柜的,“再上一壶武夷山大红袍,云栖爱喝。”
裴沐珩神情自始至终均无任何变化,只抬眸看向掌柜,
“有扬州烧鹅,潭州东坡肉,海州爆炒小虾吗?”
掌柜的微微一愣,这口味显然不是西州口味,不过四方馆既然有“四方”之名,意味着能涵盖五湖四海
的口味,掌柜立即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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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晟不爱吃辣,吃惊看着裴沐珩,“三哥也喜欢吃辣吗?”
裴沐珩淡淡嗯了一声,目不斜视抬手喝茶。
云栖面上火辣辣的。
这厮竟然还记着她的口味。
裴沐珩除夕现身西州,又身负要务,二人毕竟一同长大,好歹也尽地主之谊,云栖遂唤住掌柜,又加了几味菜,吩咐完余光察觉他视线在她面容落了一瞬。
等了半刻钟,十道菜陆陆续续上桌,林晟忙给裴沐珩斟酒,却为他拒绝,
“林公子,我不喝酒。”
裴沐珩酒量不好,朝中无人不知。
林晟见未来大舅子不喝酒,自己也很爽快地将酒盏挪开,以茶代酒敬他,少顷吃着吃着,林晟发现了一桩奇事,裴沐珩点的菜都入了云栖的嘴,而云栖点的菜则叫裴沐珩给吃了。
“三哥对云栖口味了如指掌呀。”林晟心里有些吃味。
云栖怕他误会,立即解释道,“过去我是爱吃辣,如今在西州住久了,倒也合了西州口味。”
林晟于是笑眯眯给她盛了小碗油泼面,“那你尝尝这个,他们家的油泼面最是地道。”
云栖接了过来小口小口吃着,一根也不剩。
裴沐珩用膳不爱言语,全程都不搭腔。
没多久他吃饱搁下筷子,便坐在一旁喝茶。
林晟一面给云栖夹菜,一面又恐怠慢了裴沐珩,热情道,
“三哥在西州预备待多久,若是三哥不弃,在下想尽地主之谊,领三哥见识见识西州风土人情。”
裴沐珩眉目寡淡,“大约半个月吧,我要去一趟边关,听闻西州北邙山风景不错,得空去看一看。”
林晟闻言立即露出兴致,“好呀好呀,”他眼神戳着云栖,“云栖,你也去吧,咱们一道去呀。”
云栖抿了一口茶,“再说吧。”
酒席结束,林晟径直将二人往荀府送,在他看来,裴沐珩到了西州肯定要住伯父家里,云栖几番想插话,偏生裴沐珩满脸默认的模样,云栖也不好拆台。
抵达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