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的A城,在这个比京城更为凛冽的世界里,雪花以一种厚实且执着的方式覆盖了大地。天空仿佛一片茫茫的白。寒风卷起漫天飞雪,远处高楼只剩下模糊的影子。
裴语迟站在酒店大堂的落地窗前,身上是希雅为他挑选的那件兔毛大衣,手里捂着热乎的手套。
他望着窗外,雪越下越大,路面上只有偶尔几辆车辛苦前行。时间仿佛在雪片飘舞中变得缓慢而悠长,他在等枫林卫视工作组的抵达,心里激动又紧张。许久未见的同事兄弟就要来了。
不一会,远处隐约见到一辆中巴在滚滚飞雪中行驶而来。车辆渐渐驶近,轮廓愈发清晰,裴语迟的心也随之澎湃起来。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迎向门口,冷风掀起他的衣角。
中巴缓缓停稳,车门打开,大家纷纷跳下车来。熟悉的面孔逐一出现,带着旅途的疲惫和相见的喜悦。裴语迟快步上前,与每一位下车的同事热烈相拥,
“裴老师!”“小裴!”众人大声招呼着,跑过来和裴语迟拥抱,眼里噙着感动的泪花,在这白雪皑皑的冬夜里,成为这寒冬中最温暖动人的风景。
当小廖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时,裴语迟已经迎了上来,用韩语逗他:“欢迎来到韩国!”
小廖快步上前与裴语迟紧紧拥抱,小廖的手有些冰,裴语迟暖和的怀抱让小廖感到久违的温暖。
两人并肩走进酒店,裴语迟亲自将小廖送至房间,一如既往地细致入微。
甫一落座,小廖便闲谈起枫林的同事都很想念他的事。两人戏谑调侃了一番,很快就沟通完了这次的工作安排。
然而气氛渐趋微妙。小廖从行李箱底层取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神情庄重,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他郑重其事地递给了裴语迟,低声说:“这是希雅姐让我带给你的。”
裴语迟心头一紧,接过盒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缓缓打开,那是他当初送给希雅的一副袖扣。
一瞬间,万千情绪翻涌上来。裴语迟愣在那里,心口一酸,鼻子也跟着发酸。
外面风雪交加,他却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溢满整个胸腔。
那副袖扣,是他当初赠予希雅的心意之作,一对镶嵌着珍珠的袖扣,他曾承诺在自己结婚那天会佩戴它们。此刻,这副袖扣跨越千里,通过小廖的手,再次回到了他的手中,无疑表明希雅希望他在春晚这个举国关注的重要场合,戴上这对饱含深意的袖扣。
他用手捂着半张脸,忍不住问出了那个藏在他心底反复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希雅她……还好吗?”
小廖微微一笑:“姐她很好,她让我告诉你,不要分心于琐事,她在枫林等你,期待你凯旋那一刻。”
“你有没有邀请她过来?”裴语迟试探的问道。
“哎呀,属下驽钝……”小廖没敢把希雅回绝的事情如实告知,便想开个玩笑化解窘境。
裴语迟意识到自己在自寻烦恼,黯然低头,紧紧握住那副袖扣,指尖轻拂着上面镶嵌的珍珠。他忆起曾在衣帽间的情景,那时他自背后环抱住她,她羞涩地笑,谈论着关于袖扣的收藏,那时曾有多甜蜜,现在便有多凄楚。
窗外的天色阴沉,雪花静静地往下飘,仿佛天地间也为这份离愁弥漫着伤感。
“希雅姐说会坐在电视机前一眼不眨地看你的表现,然后在枫林等你凯旋。”小廖拍拍他的肩,安慰道。
裴语迟点点头,攥着那袖扣的手又紧了几分。
小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不过,我有些好奇,请别介意我多事,你出来二十多天,希雅姐似乎一直都住在你那里,这是你的安排吗?”小廖带着一丝探寻的目光望向他。
裴语迟挑眉,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他抬起头,语气平和地说:“我当然不会强迫她非要住我那,但如果这样,就最好不过了,有桂姨照顾她的日常起居,我也放心一些。”
“哈哈,我以为她是为了避嫌你对慕才良的忌惮,才一直住在你那里。是我小人之心了。”小廖自嘲道。
“还有……”
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其实,我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想告诉你,是关于希雅姐的……”
话音未落,他便对上了裴语迟锐利的目光。小廖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镇定:“你知道,我向来不会在你面前说谎。这件事我觉得现在可以让你知道了……”
说到这里,他的手心已然冒汗。裴语迟眼中警惕的神色让小廖更加紧张。
裴语迟心中咯噔一下,脉搏不自禁地加快:“她怎么了?”
“你先别紧张。是个小手术而已,幸亏你及时安排复查……”
小廖详述了希雅这次复检的结果,以及希雅担心裴语迟不顾一切地赶回枫林影响工作,随后瞒着他安排手术治疗的事。
小廖说的时候,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
裴语迟突然起身,拍了拍小廖的肩膀:“辛苦你了,小廖,先好好休息吧。”
裴语迟一言不发,脸色难看极了。他止不住脑中对希雅再次面临手术的想象,又自责不该就这样疏远她。
回到自己的房间,裴语迟迅速拨通了希雅的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