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巧月对这些话习以为常,所以尽管心中不平,面上仍能保持镇定,污言秽语就如风吹过耳,她没当回事。
却将藏于宽袖下的十指攥成了拳,心里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她会把这些人都踩在脚下的!
这个想法,就如同她的拳头,藏在袖中,除了自己,无人知晓。
她仍旧笑着,朝前走了几步,“各位姐姐……”
她想与她们友好相处,做一做表面功夫,但姑娘们并不屑与她维持这个表面关系,她一往前,她们就退后,动作十分一致。
几个昔日好友,此时也躲得远远的,不敢与她对视,生怕与她扯上关系。
年巧月心智再强大,也做不到被人嫌弃鄙视,自己还巴巴地贴上去。
她压下心中的怒意,朝没人的空地走去。
年宿宿听着外头没了动静,才敢下车。
哪知她才下地,姑娘们就涌了上来,连知画都被挤出去了,和年巧月的待遇形成鲜明对比。
“年姑娘!听说您当街将传谣的人打得鼻青脸肿!落花流水!叫苦连天!是真的吗?”
“你这版本一听就是假的!年姑娘是大家闺秀怎会动粗!分明是年姑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那造谣传谣的贱人给感化了,当众给年姑娘磕头认错呢!”
“什么嘛,你这版听得也不全。听说啊年姑娘不仅为自己澄清了谣言,还想为她那个妹妹证明清白呢,没想到与人私会的正是年二姑娘!这下非但清白没了,还坐实了罪名!年姑娘一气之下,晕了过去!”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年姑娘当众斥责年二姑娘,说她败坏相府的名声,有辱年家的家风,年二姑娘不仅不认错,还与她对骂起来!年姑娘就被气晕了。”
年宿宿:……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谣言会越传越离谱了,不仅坏事越传越坏,好事也会越传越神。
再这么传下去,怕是要将她幻化成九天神女下凡来感化恶男恶女了。
年宿宿当时没晕,但年巧月此时是真的要气晕过去。她也见识到谣言的可怕了,怪不得当时年宿宿的事能传得那么难听呢,现在是风水轮流转,转回她自己身上了吗?
年巧月一个没站稳,险些栽倒,得亏旁边有棵树让她扶了一下。
年宿宿假笑着应付了几句,然后逃命似地从姑娘堆里挤出来,带着知画跑得远远的,生怕再被缠上。
一群弱不禁风的世家小姐,在东直门外的秋风中立了半个时辰,终于挨到太监来传唤了。
人群瞬间静了下来,她们列了两队,跟在太监后头,沉默地前往庆晖殿。
嘴巴闭上了,她们的心却是无法平静,仗着夜色正浓,宫道灯光昏暗,她们悄悄整理被风吹皱的衣裙,摆正头上稍稍跑偏的簪子,一场无声的竞争在寂静的宫道上展开。
年宿宿安分得很,既不在意头发乱不乱,也不在意会不会被别人比了下去。
她只担心等会年巧月若是让她开口求皇上赐婚,该怎么办?
一行人到了庆晖殿门前,里面灯火辉煌,丝竹管弦悠扬,一副歌舞升平的景象。
皇帝在高台之上坐着,府下是他的臣子。
姑娘们寻着自己父亲的位置,坐到了他们的身后。
年宿宿自然与年巧月并排坐在年丞运后方。
年丞运官职高,坐得靠前,离皇帝近。他对面就是秦君郁,秦君郁的左侧是最小的五皇子,右侧是二皇子,再往右依次是三皇子和四皇子。
皇帝免不了要说一番场面话,年宿宿无心听讲,抬眸打量着对面几位皇子。
二皇子秦冠清,相貌堂堂,右眼角下有一颗泪痣,长得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坐姿却豪迈,一腿盘着,一腿立起,拿起酒壶就往嘴里倒灌,酒顺着嘴角溅了出来,他便拿袖子豪迈一擦,不顾形象。
四皇子秦思逸,用“心宽体胖”来形容他最合适不过,自从进殿就见他呲个大牙傻乐,这种憨劲是装不出来的。他的样貌虽不出众,但性子应该是个讨喜的。
五皇子秦文渊,虽只有十岁,但气质沉稳,老成持重。眉头微微拧起,看什么都是面无波澜,坐在秦君郁身边,两兄弟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仅那一双带邪性的丹凤眼像,就连身上抑郁的气质都如出一辙。
经过这么一番观察,年宿宿发现秦君郁和他的五弟关系还不错。按辈位来排五皇子应该在四皇子之后,现在却坐在秦君郁身边,两人时不时还会说上几句话,虽然两人都面无表情,但能和秦君郁对上话的人还真不多。
皇帝说完了开场白,一阵道贺声响起,不用想也知道是提及南疆的战事了。
年宿宿随波逐流,起身举了杯敬酒,又坐下。
皇帝发挥完,到皇后了。
“此次举办宫宴,除了庆祝我军大获全胜,击退敌军之外,还有一个目的。”皇后笑意盈盈。
底下小姐们紧张的心几乎要破膛而出,她们来之前多少听到了点风声——皇帝要给几位皇子选妻。所以才别出心裁地打扮,企图艳压群芳。
现在皇后要宣布这个消息了,她们就算提前知道,也难免激动起来。
皇后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