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云筝满面春风,毫不犹豫地答:“皇上,我想嫁给太子殿下。”
所有人呼吸一滞。
皇帝的笑容霎时间僵硬。
众臣议论纷纷住,还从来没有哪家姑娘敢当众说要自己要嫁给哪家公子的,更别说是太子殿下这号尊敬的人物,就算她是镇远大将军的女儿,这么不矜持也会惹人闲话。
年宿宿的心跟着揪了起来。
皇上既问了箫小姐要什么赏赐,她也说了,皇上断没有拒绝的道理,否则就是驳他自己的面子。
那箫云筝是否真的会成为太子妃?
她看向秦君郁,眼中意味不目,胸口压了块石头让她喘不过气。
秦君郁捏紧酒杯,他正要开口拒绝,身侧的箫剑霆按住他的胳膊,用力压了压,示意他不要冲动。
如果他在此时拒绝箫云筝,那就是不把箫家放在眼里。
箫家满门忠烈,太子却当众打箫小姐的脸,被有心之人利用了这点又不知会怎么编排。
箫剑霆虽自幼在军营长大,但对这些勾心斗角,人情世故了解颇深。他知道秦君郁处境为难,也懂他心中所想。
由此,更不能由他胡来。
箫剑霆朝上拱手道:“皇上,我们兄妹三人与殿下一同长大,感情深厚,所以云筝才会有这个想法,不过是孩童玩笑,皇上切忽当真。
殿下芝兰玉树,才高八斗,绝非云筝可以高攀,请皇上三思。”
箫将军看了儿子一眼,捏紧的拳稍微松了松。
心中感叹:关键时刻还得是老大!云筝简直是胡闹!
皇帝的目光在箫家四人身上转了一轮,可谓是五光十色。
除了箫云筝自己,其他三人大概率没一个支持她的决定的。
皇帝轻笑了下。他自然知道箫家三个孩子与秦君郁自幼的交情,也知道六年前箫云筝就紧近追秦君郁不放,没想到时隔多年,她还这么执着。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箫家带功回京,地位比从前高了几个层,他们在朝中话语权也是极重的。
给几名太子选妃,事关储位之争,不可大意。
就算他有意将箫云筝指给秦君郁,帮他稳固东宫的地位,现在也不能这么做,否则庆王党一定会有大动作,朝廷又不得安生。
皇帝思前顾后,深叹了口气。
这时皇后却开口了,“皇上,箫小姐与太子自幼青梅竹马,感情又好,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若皇上能造就这一段姻缘,何尝不是做了件好事呢?”她笑盈盈地递了个眼神给箫云筝。
箫云筝脸一红,搓着衣角低下头。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隐约有点不满。
皇后从前最善解人意,怎么最近说话越来越不中听了?
皇后一出现,就必有宁妃,并且两人一定会唱反调。
这不,皇后话音刚落,宁妃就开口:“皇后娘娘此言差矣,太子殿下与箫家三兄妹都走得近,几人情同手足,说不定也是把箫小姐当作妹妹呢,哪有哥哥娶妹妹的道理?”
这句话深得秦君郁的心。
皇后哑言。
皇后之所以帮箫云筝,一来是卖她个人情,同时向箫家示好,二来是箫云筝成为太子妃,对她利大于弊,就算秦君郁得了一份助力,同时他不能再打年宿宿和相府的主意。
一个相府大小姐,一个将军府的三小姐,谁都不可能放低姿态做小,秦君郁只能择其一。
若让皇后选,她一定会选年宿宿。
首先年丞运在朝中德高望重自不用多说,就算箫将军战功赫赫也越不过他去,再说战争的事谁都说不准,指不定哪天箫将军又带着全家上战场去了。
归期未定,是死是活都说不准,又能指望他们能在争储上帮什么忙呢?
所以年宿宿和相府才是最优选。
宁妃的想法就更简单了,皇后想把秦君郁踢出局,她偏不如她意,只要秦君郁一天不娶妻,太子妃之位就永远都是未知数,这么个心头大患足以让皇后吃不下睡不好。
双方僵持不下。
最后皇帝把决定权交给秦君郁,“郁儿,你意下如何?”
他有把握秦君郁不会答应,所以才这么自信地把问题抛出去,一来不会让忠臣寒了心,二来也能稳住政局。
众人倾耳拭目。
秦君郁的答案当然是:“诚如宁妃娘娘所言,儿臣只是把箫姑娘当作妹妹,并无儿女私情,所以儿臣不能娶箫姑娘。”
箫云筝的心一下跌入了谷底。
虽然她心中早有了答案,可没想听他亲口说出来是那么的残忍。
箫鹤林一语不发,轻拍着她的背。
二人平时嬉笑打闹惯了,但在对待秦君郁的感情上,他从不会开妹妹的玩笑。
甚至有时箫云筝难过了,委屈了,都是他这个被她欺负的二哥来安慰她。
年宿宿听到他的答案,心里意外地平静。
她相信他那日在缘来酒楼说的话——他与箫姑娘清清白,所以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甚至有点心疼箫云筝。
但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就像李瑶鸢喜欢秦冠清,可在秦冠清心里,她与旁人并无不同。